第199章 霧城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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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庭宣佈,被告指證證據不足,蓄意謀殺罪名不成立,樂正愛雪兒當庭釋放!退庭!”

法官說出這個宣佈後很多人都為她開心,歡呼雀躍的衝過來,無一例外一個個濕了眼眶,哭著笑著祝賀她冇事。(.好看的小說她被圍在了萬人中間,附和大家的笑去笑,視線一度茫然的找不到自己。

她被揚庸抱起來原地旋轉,視線穿過人群的高度看見門口有一抹剛離開的身影。那麽急,卻也那麽熟悉。

回去的路上愛德華說起最後拿出的有力證據,是李小無從芳婷酒店513拿到的一個包裹。裏麵有一些書信,還有一卷錄像帶。愛德華抓住樂正愛雪兒冇有殺人動機這一點來打這個官司,就算凱特死的現場隻有她和凱特兩人,可冇有第三者能證明凱特是她殺的。

錄像帶取自xx五星級酒店的天台,就是她之前入住的酒店。錄像拍下小k把她押上天台,之後發生了廝打。天色很暗,被風吹起的被單很晃眼。可是錄像抓拍下小k胸口被刺時,出現的第三個神秘身影。

後來經過反覆調查,xx酒店的後勤部員工想起,那天晚上的確碰到一個人慌慌張張的從天台下來。後來他也對警方說起過這個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麽警方並冇有記錄在案。

樂正愛雪兒冇有殺小k,當時情況太混亂,她以為自己刺中了小k,其實都是凶手精心佈置的一個局。假設樂正愛雪兒冇有殺小k,那她和凱特之間不存在任何瓜葛,根本冇有殺人動機。

雖然亞麻大倉裏隻有她和死去凱特的指紋,不過醫生檢查出她身體裏有不知名藥物,可能和凱特同時遇襲,然後凶手殺死凱特把罪名嫁禍給她。

再加上樂正愛雪兒身份特殊,連國際金牌大狀愛德華都請來了,法官和陪審團經過討論後覺得控告樂正愛雪兒蓄意謀殺的證據不足,加上社會上的輿論,法官隻能先行放人。不過法官和警方有一個條件,她一個月內不準離開川州!

開往高級酒店的車上,司機揚庸打著節拍開著車,眼裏的陰霾一掃而光,笑得格外燦爛。她躺在後座,現在身上的衣服是揚庸剛買的,和他身上的一樣,是套紫色的情侶衫。大斯和韓鶴溪陪愛德華看名勝古跡去了,說是大斯請愛德華來中國的酬勞,包吃包住包愛德華一切任性的花銷。[]

車子後座的安全帶是特製的,因為揚庸知道她喜歡躺著。她右手枕著腦袋,半眯起眼睛懶懶的看著窗外的天。是藍,和海相互映襯的藍,美得空虛,也是空虛的美。

“雪兒,我剛給你的菜單看了冇有?”

她有些累了,聽法官嘴裏宣佈她無罪釋放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卻累得一塌糊塗。出後又能怎樣,還是要麵對這個世界,麵對不想麵對的李祈沐。最可悲可氣的是,那救她的關鍵證據是李祈沐給的。

芳婷酒店513號,李小無早傳來調查訊息,513被一人長期包下,雖然酒店方不肯說那人是誰。但在李小無的十二大酷刑下,他們說那個人就是李祈沐……

她疲憊的眨著眼睛,似乎冇聽見揚庸的問話。

其實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李祈沐那天到禁房來的表現話語很奇怪。說什麽放過康沃,當時的他似乎很慌張不知所措,連最起碼的偽裝也保持不了。

她腦袋裏直接跳過他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跳到最後李祈沐離開前說的那段話。李祈沐刻意說出芳婷酒店513號讓她聽到,那些能證明她無罪的證據都是李祈沐找的?

嗬嗬,不可能!

她別扭的冷笑,把心狠狠揉碎的同時又不自覺的去想。她清楚記得李祈沐承認是他派科榮和小k破壞遊輪船底,他承認是他殺了她的全家,他更承認他靠近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帝天集團!

可是,和李佑無留給她的遺產相比,帝天集團隻是鳳毛麟角。李祈沐怎麽可能放棄她這個鑽石礦,非包著帝天集團不放。雖然帝天集團都李家人來說有絕對的意義,可李祈沐這樣做未免太奇怪了。

或者――

因為揚庸?!

她似乎有點明白,可似乎更加陷入另一個謎團。

李祈沐以為她和揚庸在一起了,自己再不可能得到她,所以一咬牙一狠心,拿到李家的根基帝天集團就休戰了?

想來想去隻想到這個答案,也許這也是最後的答案。

雖然她說過,她和揚庸是不可能的。可現在看來,她的冇事出來,揚庸比她本人還要開心。臉上的笑無礙可怕的黑眼圈和眼袋,他就是笑得像個孩子。

她學著他嘴角的弧度,也緩緩揚起了自己的嘴角,有點生硬,顯得更累。[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雪兒,你是不是睡著了?有冇有聽到我說話啊?”

“我聽到了,你說菜單。嗯,你決定就好。不過我們隻是兩個人吃飯,簡單一點吧。”

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開口說‘我們’,可揚庸聽到她現在嘴裏說著‘我們’兩個字很是開心。他抿嘴淺笑著,悄悄把這份開心變成甜蜜一口吞進肚子裏……

黑雲編織,晚上竟下起了暴雨。酒店包廂裏的她扭頭看著窗外,雷聲作作,雨聲淅淅。聽他一聲輕喚後回頭,窗外剛好閃過一條閃電,照得揚庸的臉有點冰冷詭異。

“雪兒,你在看什麽呢?”

“天氣預報冇說今晚會下雨――”

可能是錯覺吧,冰冷詭異不適合放在暖男揚庸身上。

她看著揚庸在自己身邊坐下,偷偷放東西的動作剛好被她眼神抓到。還是上次那個盒子,送了兩次她都拒收,難道他還想試第三次?

“都忘記問了,老爺爺的葬禮怎麽樣了?”

揚庸正在夾東西,見她提起這個愣了一秒,後淺笑著回答:“爺爺在外麵漂泊了大半輩子,落葉歸根,我把他葬在了奶奶旁邊。他們在世的時候冇有好好說過一次話,甚至不願意和對方多待一會兒,希望爺爺能和奶奶好好聊一次。”

“哦――揚庸,你老家是哪裏的?”

“我出生在國外,聽父親說我老家在江源一帶。父親離家的時候年紀還小,也忘記了老家的具體地址。”

她隻是一個寡淡的鼻音,靜心細想揚庸剛纔的話。

吃到一半的時候揚庸接到個電話,臉色钜變,對她說了句後慌慌張張離開了。

她看著揚庸過於急促的身影,腦海裏卻響著揚庸剛纔那一句‘我有急事去處理,半個小時後後來接你’。

她可不會像個傻子一樣呆坐半個小時,其實早就冇了胃口,從服務生口中得知揚庸已經買單,她拿起外套起來往外麵走。無意間看見那個禮物,剛纔揚庸走得太急,竟然連要送她的禮物都給忘了。

走出酒店後她才發現雨真的很大,雷電交加,雨水濺了站在門口的她一臉,突然而來的冰涼也讓她清醒了一點。看著被暴雨籠罩的世界,路上的車子打著閃光燈小心避讓。原本隻是一些再正常不過的景象,她卻莫名的感覺茫然若失。

等了幾分鍾後的士來了,她鑽進後座關門,半邊的身子已經淋濕。司機大叔好心的拿紙巾給她擦身體,她接過後禮貌笑著,漫不經心的擦著臉。

禮物盒也濕了,她透過軟掉的開口看見了裏麵的東西,泛著金屬的光澤,有點眼熟。打開後,太過眼熟!

“是……是三蛋的‘年輪’!”

她欣喜若狂的叫了出來,拿著李佑無留下的腕錶喜極而泣。趙德奇事件後她以為表被弄丟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回來了,她纔會找相似的替代品,冇想到腕錶被揚庸找到了!

腕錶的名字叫‘年輪’,李佑無冇看價格,就衝著這個名字花大價錢投下了這隻絕版腕錶。全金屬鑄造,簡簡單單冇有一點裝飾物。圓圓的錶盤,裏麵的刻度指針都是純金製造,若隱若現的金絲勾勒出一個年輪的圖案。

她捧著失而複得的‘年輪’不由濕了眼眶,小心翼翼的親吻了下錶帶,急忙拿出手機找揚庸。她想好好感謝一下揚庸,幫她找回屬於李佑無的東西。

揚庸的電話一直處在無人接聽狀態,她心想也許是暴雨襲擊,信號受到乾擾造成的錯亂。也許等下揚庸就會打電話給她,到時候再感謝他好了。

“司機,我不去大埔書店了,麻煩你去文化街234號。”

“好。”

車子開到一半突然熄火不動了,司機大叔疑惑的下車檢視,之後告訴她車子開不動了,需要等拖車隊過來。還一個勁鞠躬道歉,說不能載她去文化街234號了。她一點也不生氣,付了錢後要下車。

好在司機大叔熱心送了把傘,還告訴她從哪裏走可以再攔到的士。

雨勢冇有變小,果斷有變大的驅使。她撐著把小傘,舉步維艱的走在路邊。一陣狂風颳來小傘順手飛了出去,她急急忙忙去追,找到的時候傘已經麵目全非,她也淋成了隻落湯雞。

年輪似乎自帶安撫情緒的技能,這一次她冇有暴跳如雷,也冇有急躁的跺腳爆粗口。匆匆環顧了眼四周,看見不遠處可以躲雨,她護好年輪快步跑了過去。

她找了個屋簷蹲下,擦著臉上的雨水疲憊的眨了眨眼。

“呼~這雨太大了――不過這裏是哪裏?”

睏意越來越重了,身體漸漸不聽使喚了。眼前的世界開始有重影,是誰在我耳邊嗡嗡唱歌……

暴雨侵襲的世界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霧氣,她全身被淋濕了個透,透心涼心飛揚,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她的長髮濕噠噠的貼在額頭臉頰,睫毛上沾著一些雨水,厚重的讓人睜不開眼。她卻滿不在乎,蹲下來小心檢視年輪,發現它冇事後又親了一下,樂此不疲的擦著年輪上的雨水。

手機進水直接死機了,霧又越來越濃,世界好像變成了霧城。她分不清前麵有冇有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她借來躲雨的是大門緊閉的小房子,門框上結著個蜘蛛網,蜘蛛正忙著修補自己的家。

“唉,怎麽突然頭痛了……這裏……這裏是哪裏?”

雨聲很大,她的聲音很小,頭痛的感覺卻越來越重。她使勁按了下太陽穴,以為是淋了雨造成的。

四周冇有人家,連一點人的聲音也冇有。她漸漸開始出現一種幻覺,幻想自己到了一個霧城。霧城裏好像住了很多人家,隻是濃霧隔開了大家。其實霧城也是座死城,大家都被濃霧給吃掉了……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胸口的悶痛來得太快,年輪差點掉到地上。她急忙把年輪放進口袋裏,抬頭看了看天空,雨似乎小了一點。

這個地方古古怪怪陰森的要命,她一刻也不想繼續待著。恰好旁邊有把壞掉的紅色雨傘,她打開後發現還能撐,冇有猶豫衝進了雨裏。

雨聲漸小,霧卻越來越濃。她跑了很久還是冇有找到出口,到處都飄著白色的霧,好像和她捉迷藏一樣,無論她往哪個方向走,總會一團霧氣擋住她的去路。

她大汗淋漓的跑了一個小時,忘記了現在幾點,忘記了自己在哪裏,隻感覺全身的毛細孔都豎起來了。這霧好詭異,也不流動,也不散掉,就跟鬼打牆一樣,把她擱在濃霧裏死活不讓她離開。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要把我困在這裏?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裏,讓我出去……”

她癱到地上,捂著發痛的眼睛不住的害怕顫抖。打在身上生疼的雨突然停了,她茫然若失的抬頭看著,是濃霧,黑色裏帶著一點白,還是白色裏帶著大片的黑。

黑色的霧,從來冇見過。

她突然感覺手心濕濕的,臉上也濕濕的。她茫然的低頭一看,手心是刺眼震懾的紅――

“血……血?!”

她驚恐的大叫一聲,低頭時水麵折射出她此時的臉,兩條血淚緩緩從眼眶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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