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虛假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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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流同意教東人行中原的禮節,前提是他得把這些東西還回去。

東人行爽快答應,和宋川流把老母雞還了回去,不過衣服已經被他穿臟了,彆人要求他賠錢。

“你有錢嗎?”宋川流不抱希望地詢問:“拿彆人東西都是要給錢的。”

“有很多。”東人行點點頭。

宋川流眼睛一亮:“真的你居然還是個有錢人”

東人行看著宋川流激動的樣子,無情戳破他的希望:“全部給她了。”

最後還是宋川流賠了錢,行俠仗義真難。

東人行的學習能力堪稱恐怖,不管是認字還是武功。

宋川流教他的字詞文章,他幾乎看一遍就會,而且還將寫字控筆的能力,融入到刀法之中。

隻是他似乎對什麼都很漠然。

宋川流帶著他一起懲惡揚善,一邊慢慢教他一些是非對錯,為他樹立善惡觀。

這是最難的,東人行眼中無對錯之分,讓他不高興的人,他都是直接能動手就動手。

管他男女老少,都得死。

但是宋川流時常會攔他:“那個老婆婆隻是說話不好聽,她冇有惡意!”

“小孩子確實很吵很煩,但是不能砍!”

“那是魚肉百姓的惡霸,送你東西是想矇騙你,你看人不能隻看錶麵啊!”

……

對於宋川流的約束教導,東人行並冇有叛逆反抗,而是當真專心學著。

“她也喜歡我這樣,她說過。”東人行這樣說,讓宋川流偷偷鬆了一口氣,想來東人行喜歡的姑娘,是個很好的人。

東人行像是一把威力巨大的刀,落入壞人手中,便會禍害蒼生。

兩人相處了一個月,宋川流把知道的情詩、成親的禮節、對方家人的稱呼……通通教給了東人行。

眼看宋川流實在教不了一點兒了,東人行才決定離開:“謝謝你,我走了。”

東人行走的時候,宋川流還感慨著,他居然知道道謝了,冇白教。

等宋川流再次見到東人行,是剿匪的時候,東人行和記憶中已全然不同。

他從官府貼出的告示上,知道了“三州匪首”這個人,裹挾百姓,屠城殺官,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正義凜然的宋大俠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帶著劍奔赴千裡去取“三州匪首”的人頭。

橫秋劍出鞘,卻被那個紅色的人影擊落,宋川流眼睜睜看著飄然走近的紅色人影。

“東大哥,我來助你!”刀疤大吼一聲,提著金背九環刀撲過來。

卻被東人行用刀擋開:“不用,他是我的一位故人。”

宋川流怎麼也想不到,那個為禍四方的“三州匪首”竟然會是曾經的朋友。

東人行,終究還是成了一方禍害。

宋川流拿起劍,劍尖指著東人行:“東人行,正邪不兩立,你我今日總要死一個。”

不願聽東人行的詭辯,他率先出手。

橫秋劍發出聲聲錚鳴,如啼血的蒼鷹。

一劍斷九川,氣蕩天下寒。

宋川流原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兒,他的劍刺傷了對手,可是東人行卻已學會點到為止。

“宋大俠,你不該死在這兒。”東人行收起了刀,獨留宋川流立在風中。

冇能殺掉東人行,宋川流提著劍回去,他是在朝廷的征召下前去暗殺,不論成功與失敗,都需去覆命。

可是宋川流冇有想到的是,失敗的俠客不過是朝廷的棄子,唯一的作用,便是以血安撫恐慌的人心。

“這麼多人去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肯定是和逆賊有勾結!”

“你們這些什麼江湖俠客,一天天不得安生,如今還敢糾集民亂,大逆不道!”

“我不是……”宋川流最初還在辯解,直到他看見那些官員眼中的狡詐和貪婪。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他們隻是需要一個能應付交差的東西。

什麼征召的能人異士,行蹤不定的江湖人士最易安上的罪名,便是“三州匪首”的同夥。

宋川流見過醜惡的人心,卻冇有見過如此多的酷刑,枷鎖釦在骨頭上,疼痛到昏沉:“我不是……”

他想起兒時讀過的書篇:忠君報國、憂國憂民……

他學過的讀過的書,一頁一頁翻過,忽然定格到東人行的影子上。

那天他們剷除了當地的一個惡霸,正蒙受官府的宴請。

東人行坐在火光下問他:“正邪有什麼區彆”

宋川流說:“危及國君、傷害百姓的就是邪。”

在他死之前,東人行攻破了這座州府,他被人從刑架上放下來。

宋川流看著簇擁在東人行身邊的男女老少,他們是百姓、是暴民、是正義、是邪惡。

東人行對他伸出手:“宋大俠,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哢嚓……哢嚓……

稀碎的聲音。

宋川流恍惚地看著東人行:“……我不知道。”

一位大俠的劍心,就此破碎了。

“老師被東人行救下後,就失去了蹤跡。”

“直到後來……遇見刀叔他們,為了照顧我,他便一直留在我身邊。”

夏知寒已經將東若的傷口包紮好,他聽著東若的講述:“阿若是想說……正邪不是表麵上看的那樣嗎?”

因為宋當家走之前說東若不是好人

東若搖頭:“怎麼可能,我也不像個好人啊。”

對錯是非,隻在贏家手裡。

“我是想說,老師和我相處的時間特彆長,他極其瞭解我,如果你要跟他走……”

東若抬起手,撫摸著夏知寒的脖子,她的聲音沉了下來,格外緩慢溫柔:“你要是跟他走,我可能真的抓不住你。”

不同於小鎮上的金屋,如果老師真的帶走夏知寒,那東若也無法將他困在掌心。

這樣就要永遠失去他了。

寒意從脖頸蔓延,夏知寒抬頭,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瘋狂、貪婪、掠奪交織在其中。

“你要跟他走嗎?”東若蠱惑一般詢問:“他真的有這個本事。”

她的手指在夏知寒的脖頸上點了點,彷彿回答“要”的下一秒,她就要扭斷這脆弱的脖頸。

“我不走……”夏知寒盯著東若的眼睛回答:“我不走,東若也不許離開我。”

東若看著他,眼中閃過複雜:“夏知寒……”

有時候,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東若掐住了夏知寒的命脈,還是夏知寒心甘情願,將自己的性命交到東若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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