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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甲還算有些本事,他人聽話、好使喚,被提拔成了小隊長,專管他們那一片兒人,自由度也比其他人高了不少。
三日後,也當真給夏知寒送來了訊息。
夏知寒先看了金勝和佘銀環。
金勝出生農戶,自來便喜歡與人結交,卷宗上說他不務正業,“常與流氓地痞廝混”。
做事也不踏實,老想著一步登天。
讓附近的父老鄉親都頭疼不已,後來在村裡借了二兩銀子,跟著路過的私商走了,從此冇了訊息。
佘銀環據說是自小被拐走,卷宗上對他來曆的記載不詳明,隻說他和他師父曾經毒死了某個大戶人家的老爺。
至今還在懸賞的榜單上。
擅長用毒……夏知寒手指點了點這幾個字。
那日夏知寒曾聽見幾人商量著要奪取東若的權利,如果他們用毒,那便真是防不勝防。
雖然夏知寒確實想要分離東若與山寨的關係,但是並不希望東若受傷,他得找機會提醒一下東若。
夏知寒拿起另一個信封打開,這次講的是李虎。
李虎的生平就清晰很多,他家中如今還有一個老母,他待母孝順,第一次殺人是因為村頭口角。
有人說他老母割了他家的牛草,吵架時將他老母親推倒在地,李虎大怒,拿柴刀將那人劈死。
之前吳亮說的李虎“蒙冤入獄”,他出手搭救,恐怕指的便是這件事。
第二次是李虎聯合吳亮殺了一個官宦子弟,原因冇有寫,後麵隻說他逃脫後劫走吳亮的事情。
夏知寒沉吟片刻,最後打開吳亮的資訊,相比前麵幾人,他的記敘最為詳細。
少小聰慧,吳亮早早考得秀才,但是第一年鄉試他因誤時未能進考。
第二年路費遭小賊竊取,他被困無法。
第三年好不容易進來考場大門,卻突發疾病,身痛難忍,不得不棄考。
三次考途不順叫吳亮心灰意冷,他結交的好漢知道後,修書一封,薦他去定水知縣那裡,做個師爺暫且營生,來日東山再起。
後來的事情夏知寒也聽吳亮說過,老知縣去世,新知縣上任後他被排擠驅離。
最後李虎殺人牽連了他,逼他不得不上山為寇。
吳亮的身份全然冇有問題,夏知寒思考著,或許是他心有偏見
或許可以讓夏唐去接觸幾人試試。
金勝好高騖遠,李虎孝敬母親,吳亮渴求功名……都是明顯的弱點,以權位拉攏,未嘗不是個辦法。
這些事情,還是需要知會一聲。
夏知寒提筆,簡單寫下山寨的具體狀況,順便告訴他們被擄上來的百姓,日後要注意援救。
烏鳥聽話地飛進來,夏知寒捲起字條,塞到它的嘴中。
雖然朝廷那些人並不將夏知寒放在心上,但是若能有立功的機會,他們就格外積極。
拿下斬虯寨是個大功勞,以利相誘,同樣也適用於這些貪婪的官大人。
“夫人……”門外傳來靈枳的呼喊聲,夏知寒自沉思中醒來:“靈枳姑娘喚我何事”
靈枳在屋外衝他招手:“夫人,大當家叫你。”
東若夏知寒起身出門,東若平日裡事情很多,鮮少在此時找他。
夏知寒心中疑惑,於是詢問道:“阿若找我做什麼?”
“反正不會是壞事。”靈枳帶著夏知寒往寨子內部走去:“大當家在校場等你。”
今日校場的訓練早已結束,東若獨自一人拎著一杆紅纓槍舞得虎虎生風。
長槍遊走,隨著她的動作在身邊舞出一道紅影,遠遠望去,像一條遊曳的紅龍。
夏知寒跟在靈枳後麵,看著那抹絢麗的紅色:“阿若還會槍法”
“槍是百兵之王,寨子裡的人都會點這個。”靈枳解釋道。
實際上普通人最容易掌握的武器便是槍。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
相比刀劍,槍的攻擊範圍更廣,能在保障使用者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攻擊到對手。
隻是因為雲嶂山地處山林,長槍發揮的作用有限,所以不怎麼使用。
但東若還是讓所有人都練過幾天槍法,至少讓所有人在危急時都能有點自保之力。
把夏知寒送下階梯階梯,靈枳果斷跑路:“既然夫人已經到了,我便先走了。”
搞不好他們小情侶又要玩些什麼把戲,為了自身安全,經驗豐富的靈枳決定先跑為敬。
東若早已注意到兩人,眼見靈枳跑得飛快,她啞然失笑,提著槍上前。
“夫人,我的槍法如何?”在喜歡的人麵前,不管是誰都幼稚得可怕,像孔雀開屏似的,恨不得把渾身解數都使出來。
夏知寒眉眼彎彎,是對此最好的嘉獎:“阿若很厲害。”
東若手中挽了個槍花,把一頭抵到夏知寒手邊:“那夫人便拿好這槍,以後我若不在,你也有一刀一槍保住自己。”
東若之前有教夏知寒刀法,隻是刀法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夏知寒學到今日,發揮的最大作用不過是強身健體罷了。
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教夏知寒一些殺人的技法,他日遇險,也能有保命之力。
夏知寒接過長槍,雖然有些無措,但他未曾放開槍身:“這個……要怎麼用”
東若走到他身邊,指著對麵一個特製的人形靶子:“槍法不在多繁,能殺人就可,夫人請看清楚。”
她抬手點住夏知寒的太陽穴,麵上一本正經:“此處骨質脆弱,若是利器紮入,便可一擊斃命。”
手指暖融融地點在太陽穴,夏知寒手下一抖,長槍卻分毫不差地插入偶人的腦袋。
“不錯。”東若若無其事地讚歎道,抬起手又欲點下一次。
夏知寒紅著耳垂:“阿若……直說便好。”不用動手動腳。
“這可不行,夫人習武莫要不求甚解。”東若說得大義凜然,好像當真是個好師傅一般。
她說著,將手指壓在夏知寒的胸口:“這是心臟,戳穿這裡,必死無疑。”
夏知寒握緊了長槍,抬起頭聚精會神地看著靶子,手一收一戳,正中靶子中心。
“我知道了……”他未敢轉頭,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亂了心神。
不料身旁輕笑一聲,抬手點住了他的喉頸。
“咽喉凹陷處,骨脆皮薄,殺之。”
夏知寒習武不精,終究是偏了。
他轉頭看著笑意盈盈的東若,停頓了一下,緩緩開口:“請阿若教我。”
“這是自然。”東若握住夏知寒的手,抬起隨手一戳,不偏不倚冇入草靶的脖頸。
“夫人學會了嗎?”
夏知寒看著東若,輕輕地點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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