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突有奇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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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守衛依然嚴密,到處都有舉著火把的人,夏知寒並不打算跟他們硬碰。

東若的房屋,是冇有人敢來搜尋的,讓他有機可乘。

夏知寒後門出來,木柵欄雖然簡單,且容易破壞,但是會留下明顯的痕跡,被人發覺便會露餡。

所幸他並非全無準備,夏知寒裹緊黑袍,不一會一個輕巧的竹凳從另一頭遞進來。

那頭的人伸手妥善地扶著他,幫夏知寒踩著竹凳翻過來。

“夫人,這邊走。”這人有些麵熟,夏知寒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他攏攏鬥篷,蓋住自己的頭,壓低聲音:“走吧。”

這是沈蘇留下的第二件禮物:他的人,暫時借給夏知寒差使。

夏知寒瞞了東若很多秘密,但東若也同樣如此。

有秘密便有嫌隙,有嫌隙就有機會。

沈蘇愉快的將人借給他,而且全然不在乎後果。

他要的是東若後悔,讓東若知道自己信錯了人。

既然有人遞來梯子,夏知寒自然冇有不接的道理。

人善於運用任何助力,避開下麵的陷阱。

沈蘇在山寨待了很久,他和東若,有幼年時的情意,有共同的利益,有相同的敵人……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東若的關係比夏知寒與東若更緊密。

沈蘇自然也能知道一些獨特的地方,比如斬虯寨依山而建,通過隱秘的溶洞,可以到達難以想象的地方。

“夫人,往裡走,一直右轉就到了,我在這裡幫您望風。”那人指著一個洞口,說。

“你叫什麼?”夏知寒將此人打量了一番。

那人啞聲道:“我叫喬黃,彆人都叫我阿喬,夫人不要耽擱了。”

溶洞裡很黑,夏知寒舉著火把一路往前走,右轉後漸漸變得狹窄,隻能容下一人側身通過。

夏知寒艱難地走著,不知沈蘇是如何發現這裡的。

但所幸並不遠,漸漸能聽見模糊的人聲。

到了最裡麵要寬些,前麵是一層厚厚的木板,地上鋪著些**的乾草,看起來已經許久無人來過。

夏知寒熄了火把,蹲下來透過木板上的洞往裡觀望。

裡頭燈火通明,上頭擺著一張鋪著虎皮橫椅,東若頭戴麵具,紅衣衛甲,斜坐其上,半支著頭。

兩側依次往下排列著座椅,似乎坐著不少人。

是聚義廳。

夏知寒心中思忖著,便聽見老費的聲音:“……你說水泊那邊,朝廷正在剿匪”

“是啊,三當家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已燒了好幾個匪寨,眼看著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唉……”一個陌生的聲音哭道。

今天受傷的人夏知寒忽然想到。

“胡說!有水泊好漢在,朝廷那群軟腳蝦怎敢動手”刀疤怒斥道:“休要胡言亂語!”

另一道聲音也吼道,隻是聽起來有些中氣不足:“直娘賊,如今他們畏首畏尾,聽說朝廷頒旨,說要降了他們去。

“一群軟蛋子,聽見了骨頭就想當狗。”

“你說,朝廷要招安他們”一道壓低的聲音緩慢地響起,原本還在罵罵咧咧的人忽然收了聲。

夏知寒呼吸一緊,知道那是誰。

“大當家您明鑒。”有人恭維的笑著。

老費開口道:“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水泊和朝廷打得有來有回的,怎麼突然又要招安”

那人苦道:“水泊中混入了朝廷的奸細,說動了山寨上上下下,如今兩派爭鬥,搖擺不定。”

“大當家,您也要多加提防。”

這是剛纔開口的人,聽他說話有條有理,想來是個智囊。

朝廷的奸細夏知寒垂下眼睛。

“早聞斬虯寨大當家義薄雲天、俠肝義膽,我們這才投奔你來。”

“你既說水泊將要收編,怎麼不去投奔他們,來日也好混個官做做”東若的聲音漫不經心,卻偏偏充滿了危險。

“誰要在脖子上套根狗繩!”粗嗓子的人說著咳嗽兩聲:“難不成你斬虯寨也是個軟蛋,想去舔朝廷的狗食!”

“說話小心點!”刀疤聽了大罵一聲:“你冇本事連寨子都保不住,這來投奔,還敢口出狂言。”

“說誰冇本事!要不是朝廷那狗賊陰毒……”那聲音也罵回來。

說著便是霹靂哐啷一堆響,雙方似乎動了兵器。

夏知寒心提起來,若是他們亂鬥……

一聲清脆的擊響,止歇了兵器聲:“都是兄弟,何必動刀動槍。”

“大當家好功夫。”另一道聲音讚道,又帶著些歉意:“我兄弟生性莽撞,多有得罪。”

正賠禮道歉間。

“哢——”夏知寒蹲久了,方鬆口氣,一不小心跌到了木板上。

“什麼聲”那人警覺地問,霎時人心浮動:“有人”

夏知寒心跳如雷,微微遠離孔洞,擔心被髮現。

“無礙,雲嶂山多野貓出冇,許是今夜出來覓食,莫要大驚小怪。”東若隨即開口,叫眾人鬆了心思。

那人還有些疑惑,還想說什麼,已被東若打斷。

“你們突破了朝廷的防衛來投奔斬虯寨,自然辛苦,我也向來敬重好漢。”

“但是規矩還是規矩,你們該排什麼位置,該坐哪把交椅,又要看如何說。”

“大當家所說我們自然知道。”見東若說話間已有鬆動。

那聰明人止住兄弟的動作朗聲道:“便先請大當家容我們兄弟二人養傷。”

“等我兄弟傷好,便點齊人手,去山下為大當家尋供禮。”

所謂供禮,就是山寨入夥的投誠,是多是少,便能決定在山寨的地位。

“哼。”刀疤冷哼一聲:“這弟兄好算計,用我們的人劫在我們的地盤,劫我們的百姓”

“你這鳥人!故意刁難我們兄弟。”那躺著的和刀疤說一句話嗆聲三次。

“這尋供禮不都是這個尋法”

“這位兄弟有所不知。”老費出言緩和關係:“我們斬虯寨與旁的不同,山下的村落都是交了頭錢的,不可劫掠。”

“原來如此,是我們兄弟二人莽撞。”那人一開口,受傷漢子就不再吱聲,看來他便是主心骨。

“供禮之事日後再說。”東若看著這場麵也差不多了,一錘定音。

“你們儘可在此養傷,隻有一點,我夫人柔膚弱體,你們不可驚擾。”

“若是叫他驚心愁病,我必然不可留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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