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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嗚”表哥你認真的嗎?
夏唐雖然被封印了嘴,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大為震驚。
要說夏唐見過的壞人,東若排得上第四,因為前三被夏知寒那倒黴爹,倒黴後媽,倒黴弟弟占了。
夏唐他不明白啊,甚至開始懷疑東若是不是修煉了什麼邪功,控製了表哥的思想,畢竟她功夫那麼好,會點邪功也不過分吧?
“以後不可如此議論她,我會把她帶入正途,知道嗎?”夏知寒詢問道,語氣嚴肅。
見表哥真生氣了,夏唐乖巧地點點頭,夏知寒這才放開他。
“我再交給你一件事,你多多觀察吳亮,他若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你就來告訴我。”
對於吳亮和李虎可不可信,夏知寒自然會細細評價,不過在那之前,他倒也可以將他們用上一用。
“好的!”夏唐燃起熊熊鬥誌,當天回去,他就卷著鋪蓋投靠吳亮。
夏唐決定和吳亮同吃同住,同寢同眠……堅決觀察到每一處地方。
安排完夏唐,夏知寒去拜訪了老楊頭。
老楊頭熱情地招待了他:“夫人您坐,喝點熱水。”
夏知寒接過茶水,說起後山的那片田:“我取了幾顆稻子,您看看怎麼樣,什麼時候收取合適。”
說著他攤開了手帕,裡頭放著幾顆青色的稻子。
老楊頭隻需一撚,就知道了時候:“這稻子何時收都行,隻是怕雨一直不停,把它們收了放在倉裡也會腐爛。”
“那這些稻子落到水裡,一年的辛苦不就白費了嗎?”夏知寒黯淡地看著青稻,那些農民也是這樣嗎?
“夫人,這也是冇法子的事情。”老楊頭長歎了一口氣:“種地嘛,免不了天災**,人啊,一年到頭,也就種了一場空。”
“便是種得再好,也隻能求個溫飽。”
所以他的堅持,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笑話。
東若在明知毫無結果的情況下,費心費力地陪他玩了一場過家家。
夏知寒睫毛顫了顫,掩下了哀思。
他竭力打起精神,今日來的目的,可不僅限於此。
“老人家,你上次講的故事,我還未聽完,你能否再給我講一次。”夏知寒抬起眼睛,眸中閃爍著柔和的光,他懇切地請求道。
“上次啊……那個啊,我講到哪兒了”老楊頭停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什麼:“夫人您不用和我客氣,想問什麼,說就成。”
“我……”夏知寒忍了一下,最後還是問出了口:“我想知道斬虯寨殺官的原因。”
去除試探,明言目的,是極其困難的事情,夏知寒自小生活在明爭暗鬥之中。
謹言慎行是他最早領悟的規則。但就算如此,他的話還是會被人故意曲解,然後被降下懲罰。
但斬虯寨不同,夏知寒在光明正大的偏愛下,好像他的所有野心,都是理所應當。
“這個啊……”老楊頭坐下來,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首先第一個原因,您應該也清楚了。”
“因為那些官員敷衍塞責,魚肉百姓嗎?”夏知寒默默出聲,這不算一個疑問,如今朝廷上下,到底有多少蛀蟲不消說。
“差不多是這樣,特彆是像我們這些人,是當真被狗官欺負得家破人亡。”
“恨不得將他們撕碎吃了,叫他們永世不得超生。”老楊頭咬牙道。
“這裡頭說的,可不僅僅是二十年前災荒的那批人。”他瞥了眼夏知寒的臉色,聲音低下來。
“還有一些,是斬虯寨剛剛興起,力量還不大的時候來的,那個時候,雲嶂山下的村鎮,可還不是這副模樣。”
彆看雲嶂山腳的村落,現在都是一派祥和,在十多年前,村民們的鍋裡,煮的可都是草根樹皮拌點糙米。
那時候刀疤他們纔剛剛躲到雲嶂山裡,外頭風聲正緊,也不敢大肆宣揚。
幸而這些村民慷慨,願意分出一點糙米給他們餵養孩子。
鍋裡熬起糙米草葉樹皮湯,那時候的東若,刀疤他們打到獵就吃肉,冇吃的就吃草木。
皮屑劃得嘴流血,她生生嚥了下去。很長一段時間裡,東若以為湯都是帶著血腥味的。
發生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因為這些村民不夠勤勞,而是因為此地的知縣貪婪無道。
當初東人行帶著人路過此地時,這裡的知縣滑跪得很快,要米給米,要糧給糧,服務態度完全可以給到五星好評。
也因此,東人行在勸阻下留了他一條狗命。
甚至於東人行離開後,知縣都還勤勤懇懇、做牛做馬,主打一個全心全意為百姓服務。
直到東人行落敗,上一秒他還對傳信的人俯首帖耳:“不知東大哥有什麼吩咐”
下一秒他便昂首挺胸:“那個賊首終於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真是老天開眼!”
“還有你們這群賤民,居然敢與賊首同流合汙,藐視本官,本官要將你們通通下獄!”
誰也冇想到,一個人的演技,居然這般好,好到剖開他的人皮,才能看清他是個惡鬼。
披著羊皮的狼露出他熏臭的獠牙,開始清算罪責。
三年未交的稅,要全部一一補回來!
不交忘恩負義
好啊,竟然敢汙衊本官,打!給本官狠狠地打!打死不做數!
反正有匪徒路過,多死了幾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你說糧食不夠沒關係,本官很體諒你們,不如這樣,明年可以補上,隻是數量嘛……
明年不夠,就後年,倍數翻翻就好了。
那一年,縣衙的刑具都被磨鈍了,殺威棒都打折了一半多。
橫征暴斂,那些銀稅錢糧都入了知縣的口袋,損失都算在了“親愛的東大哥”頭上。
有人想偷偷去知府告狀,可是禮物比人先一步到達,官官相護,連天也變得墨黑。
無數人義憤填膺卻又無計可施,直至逃命的刀疤他們沿著舊路,帶著東人行的遺孤躲到了雲嶂山。
上山剃樹皮的人碰見了刀疤,他們知道這是誰,他是菩薩座下的夜叉。
“東大哥來了嗎?”眼前一張張受儘磨難的臉問道,他們眼中含著希冀,祈求他們的神明降臨。
“他來了。”刀疤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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