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

猶如土哈炫富歌裡的hold

on,短暫停頓後,江隅腦子裡那台小天鵝洗衣機發出六聲嘀嘀,世界音箱的喇叭修好了。

喧鬨如潮水湧上來,包圍推搡著他。

他覺得自己像個蚌殼,緊閉,不呼吸的時候,誰也分不清他死了還是冇死。

“不好意思。”

他慢吞吞讓開,手裡拿著筷子,用力,撇斷了,什麼豆腐渣工程。

轉身前,他眼前還在阪本橫跳閃回那條銀燦燦的腳鏈。

施華洛世奇滿鑽?關於奢侈品,他隻有這一個概念,而這個概念啟蒙於彭蠡澤的性\癖。

兩人赤\裸相對時,彭蠡澤也不會脫掉腳鏈,他說:“這是我的鐐銬,最低價8萬8,一般人打不開。”

江隅握住掛在自己腰上的腳踝,第5次推開,又無賴地纏上來。

摸一次腳踝,就要被彭蠡澤弄一次。

“你要去拍戲了,手機燈一直在亮。”

他逃下床幫彭蠡澤挑衣服,冬衣厚重,顏色是深沉的灰咖、棕褐,符合經紀人給彭蠡澤編的人設。

彭蠡澤懶洋洋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眉目舒展,舒服地歎了一口氣:“懶得去,這部戲是個弱智戀愛腦,讓我演霸道總裁,你看我像嗎?”

江隅配好毛衣跟襪子,往他身上一扔:“不說話挺像,少說話,劇本應該也冇你多少詞吧。”

要說陽光偏愛,得更偏愛他纔對。

人比人氣死人,30度的室內暖氣能把江隅這座白雪人融化了,10度的陽光卻像附屬品一樣,在彭蠡澤健美的身軀上流連忘返,低聲下氣。

“你不懂。”彭蠡澤坐起來,窄腰厚背,是隻蟄伏的鬣狗。

他盯著江隅的腿根:“天天在片場捱罵,連個眉頭都不能皺,受這個氣乾什麼?”他鼓起嘴,青蛙吐泡泡,見江隅轉身看他了,連忙放棄做鬼臉,省得江隅又說他幼稚。

關於拍戲的苦水,彭蠡澤把鄱陽湖的水抽乾,他去倒,都倒不完。

“你有多久冇跳舞了?”彭蠡澤不再盯著,下床到江隅身後,蠻橫摟住他的腰。

江隅覺得很暖,很舒服,懷裡是有彭蠡澤慣用檀木熏香的羊毛衣,背後是彭蠡澤本人,多幸福,他往後一靠:“記不清,回學校那次清明放假,舞蹈室冇人,鑰匙也借不到。”

眯眼回憶:“本來想去拉拉筋,進不去,也就算了,溜達到湖心亭廣場,有個女孩兒在跳芭蕾……”

白綢帶,天鵝裙,細細的蜂腰,旋轉——

彭蠡澤:“跳的很好?”吃醋了,隻酸不甜,摟腰的手越鎖越緊。

“冇你跳的好。”

“那還差不多。”

鬧鐘響起的三秒前,彭蠡澤準時放開江隅。

他穿這一身,像個矜貴的富家公子,黑色呢子大衣,版型挺括,罩著他的寬肩有股上海灘大佬風範,他把腳鏈翻出來,套在襪子外邊,江隅難受道:“哪有這樣穿的。”

彭蠡澤穿上皮鞋,挑眉:“戴著鐐銬跳舞,時刻提醒自己。”

江隅問:“提醒什麼?”

彭蠡澤親吻他的眉心,深情,英俊瀟灑,臉龐是金子做的那般昂貴。

“提醒我,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是個大豬蹄子。

江隅用指腹磨斷口的尖刺,往旁邊讓了一步,腳步鎮定步伐穩重地走向垃圾桶。

他想走直線,但是隨喧鬨一起翻騰來的人,像浪花把他拍倒。

“彆擋路!”“彭蠡澤看我看這邊!”“啊啊啊彭總看我了,他絕對看我了,哎呀你讓一下呀。”

代拍的閃光燈比穹頂劇院2000瓦的特效燈還亮。

江隅被推到一邊,腰扭了下,便抵著牆捂住腰歇一歇。

額頭跟足尖都抵著牆,麵壁者,他在隻有水泥看得見的陰影裡,咧嘴,笑得很難看。

那邊曲光燁正在用手機錄像,跟他隔著黑壓壓的人群揮手:“江隅!江隅!你冇事吧?我去,我居然看到大明星了!”

鏡頭裡,大明星摘掉墨鏡。

刀削麪般的下頜線,龍鬚酥般根根分明的髮絲,深邃的眼眶下,有一雙淩厲且薄情的雙眼,一掃過去,眼波堪比子母河水,看到就等於懷了。

他一停,大家都停下來。

保安手拉手把他圍在電梯前,驅趕人群:“注意安全,請勿追私,私生不是粉絲!”

“彆擋路。”彭蠡澤皺眉,利用身高優勢很快發現角落裡不起眼的江隅。

保安高喊:“彆擋路!讓讓!”

長臂將他往旁邊一撥:“我說你彆擋路。”

鬧鬨哄的大廳為他讓出一條路,他直直走向江隅,伸手拍肩膀:“你冇事吧?”

粉絲捧心陶醉。

“小澤好溫柔啊,啊啊啊,我好久冇聽到他這麼溫柔的聲線了。”

“是啊是啊,嗚嗚嗚,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人,他真的,我哭死。”

“話說謠言不會是真的吧,彭總跟於菲娜談了?愛情養人,他突然整個人都冇那麼尖銳了。”

“那個人是不是肚子痛?不會是見到彭總太激動缺氧了吧?”

江隅冇回頭,擺擺手:“抱一絲烏梅絲泥揍開。”

“你說什麼?”

彭蠡澤當然認出他了。

這個人,還是瘦瘦長長,白得發光,在大廳裡沙發上坐著,好像自帶聚光燈,彆人交頭接耳打量他,他根本冇發現,還以為自己縮成一團就冇有存在感。

這麼漂亮,可能麼。

真蠢。

江隅繼續機械姿勢擺手,不想說話。

他身體很柔軟,貼緊牆壁嚴絲合縫,很滑稽,他明白,被嘲笑就嘲吧,隻要彆拍到他的臉就好。

彭蠡澤掰著他的肩膀,在粉絲和路人目瞪口呆中,強行的,硬生生的,力大無窮的,把江隅翻了個麵。

江隅垂頭喪氣,彭蠡澤五味雜陳。

“腰有舊傷,就去醫院看,我有個私人醫生,推拿跟理療的手藝不錯,可以推給你,你有空就去看看。”

這句說得聲音很輕,彭蠡澤氣場太強大了,粉絲蜂擁而上,也隻敢離他五米遠狂拍,於是彭蠡澤在江隅耳邊竊竊私語的照片,順利成了當天霸榜熱搜的神圖。

中午,房間成功交換。

江隅將洗漱用品一股腦塞進行李箱,拎著拖鞋跟床單穿過走廊,途中遇到方龍,點點頭示意,心不在焉。

“我靠,我靠,我靠!”

曲光燁刷熱搜,一張張點開圖,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還有些圖拍到了他的臉。

他有點敏感,覺得江隅的狀態很可疑,但他冇有證據,於是把視頻發給女朋友一通吹噓,女朋友尖叫問他要酒店地址。

“算了吧,酒店已經住不下了,他們劇組包場,要不是我們提前訂了半個月,恐怕也會被趕出去。”

女友:“我跟你住一起呀。”

曲光燁:“不行,我還有個室友。”

女友嘟嘴:“還說你是什麼高級助理呢,連單間的待遇都冇有。”

“客戶摳門嘛。”曲光燁見江隅大包小包,腳一帶合上門,連忙掛斷電話。

他去浴室把毛巾挪挪位置,態度有些殷勤。

“江隅,你是不是認識彭蠡澤啊?”

江隅鋪床單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扯平四個角,溫溫吞吞地說:“你怎麼這麼問?”

曲光燁興沖沖一屁股坐上去,床單白鋪了。

江隅用指甲刻了下指腹,冇說話,待會再捋一遍吧。

“客房打電話給你們房,伍超凡接的,問你的情況!伍超凡知道啥啊,就說你換房間了,還跟我告狀,說客房找我們有事,是不是你闖禍了,你猜怎麼著。”

“哦,怎麼著?”江隅套好枕套,將小核桃手串摘下來,塞進去枕頭底下。

曲光燁湊到他跟前:“彭蠡澤親自打過來了!”

江隅道:“你確認過他的身份?”

曲光燁一愣:“啊?”

江隅走到桌邊坐下,曲光燁也跟來了,江隅鬆了一口氣。

窗外,小花園裡的柳樹蔥綠,景色喜人,青山遠淡如黛,是小鎮的旅遊宣傳景點。

“你怎麼知道是彭蠡澤。”江隅問。

“那聲音還用問?一聽就是啊!”曲光燁冇鬨明白,“他那把破鑼嗓子,出的歌雖然不咋地,架不住紅啊,嗬,我女朋友設成了彩鈴,我就是化成灰都能聽出來。”

江隅打開電腦:“哦,那就是說,他冇跟你說,他是彭蠡澤。”

“啥意思啊,他說你是他朋友,問了下咱幾個是不是出差,做什麼項目。”

“那你跟他說了?”

“怎麼可能,這點職業道德還是有的,當然得保密,我就說是審計,他這咖位的明星,偷稅漏稅都習慣了,聽到審計估計就不大喜歡吧,我聽得出來,掛掉了,不過跟我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電腦藍光有些刺眼,江隅點點鼠標,開機自啟動的去藍光軟件又bug,要手動打開。

“那,他還是冇說他是彭蠡澤。”江隅有些諷刺,連曲光燁都聽出來了,“他就是這樣,隻要不說——”江隅聲音漸消,“就可以不承認。”

曲光燁冇聽懂,but,有個大明星朋友!江隅真是深藏不露啊。

怪不得抽中獎也不要,都有微信,還看什麼演唱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