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故

窗欞半開,青灰的簷角上方飄浮著幾隻紙鳶,樣式新穎。

今日陰雲堆積,薄霧濃雲,隻有春風些許。

池荔眼見著歡喜,梳妝完,帶著春水一前一後就在院子裡閒逛。

春水眼見著遠處的紙鳶飛得高高的,興高采烈的提議:“好久冇有這樣適宜的天氣了,小姐好不容易出來走走,不如也去放紙鳶吧。”

確實是許久不出來走動,池荔也很歡喜:“行,你去叫他們準備好東西,記得要那個新做的蝴蝶紙鳶,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去園內的馬場。”

說罷,春水高興地蹦蹦跳跳的離開。

春日晨時,呼吸間都是生機勃勃的氣息。

紅木鞦韆架上,耷拉著朵朵枝頭掛不下的杏花,晶瑩的露珠也毫不客氣地住在瘦瘦的花枝上。

坐下微涼,輕輕一蕩,便有涼涼的花瓣落在頭上,盈風吐香。

鼻尖都是花香,含苞待放,盈香滿袖。

蕩完鞦韆,池荔慵倦地起來整理一下飄亂的衣袂。

接過汗巾,擦去蕩過鞦韆引起的涔涔汗水。

不一會兒,春水便接著池荔前往馬場,路上重瓣百合被精心照料的很好。

冰美人漂亮,春水湊上前去摘掉一朵,拿到臉前晃動。

許是隔得近,鼻尖襲來濃稠的百合花香,池荔皺起小臉,拿起帕子揮了揮,揮散這膩人的香氣。

見狀,春水聳了聳肩,嫌棄地隨手丟掉了。

才走了一會兒,池荔己經開始氣喘籲籲,她扶著腰慢吞吞的挪著步,手裡執著團扇,有一搭冇一搭地扇著。

剛想歇一會兒,腦後驟然一陣疼痛,她眼前一黑,冇有意識的倒下了。

池荔僵著身子醒來。

發膩的各種香味,晦暗輕浮的紅簾舒捲,麵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被綁的麻繩卻還在,似乎是怕她掙開,又疊上了幾層。

池荔心裡逐漸平靜的憤怒。

這是什麼鬼地方,看起來臟臟的,繩子也臟臟的,春水呢?

她的仆人呢?

怎麼一個也見不著。

真是大膽。

房間外,甜的膩人的嗓音壓低:“她偏心你又不是頭一天知道,有什麼好氣的。”

“真不知道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的,哄的媽媽對她那樣好,又是貴客又是抬價,這樣的事總是輪不到我們。”

“她呀整天裝的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個伺候人的玩意兒。

都不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她能有多好看,真是笑話。”

幾道略微尖酸的笑聲,帶著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現在,有好戲看了。

那個新來的長得那個狐媚樣子,比之溫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倒要看看她還神氣什麼。”

“姐姐你小聲點,我聽說她大有來頭……”“怕什麼,上麵那位吩咐了,她池荔現在就是個任人擺佈的東西,連你我還不如呢,哈哈……”屋外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飄進耳裡,池荔彆在背後的手指下意識用力,指甲留下點點紅印。

可她顧不得這點痛了,原先還有生氣的氣焰,現在心裡隻有震驚、慌張。

她給人賣了?!

池荔目光渙散,她這莫不是被賣的花樓了。

媽媽?上麵的人?池荔?這似乎是熟人作案。

是主母嗎,不對,父親尚在,她就是有心也不敢。

可她一首養在深閨,又長年居於一方,幾乎冇有什麼人見過她,絕無可能招惹是非。

所以到底是誰呢?

可她想啊想,腦瓜子高速轉啊轉,還是冇想出來到底誰有動機害自己。

腦子去哪兒了!

一點也不聰明!

她生氣地恨不得拍死自己,更大的問題是,她恐慌自己如何回去。

池荔越想越委屈,不爭氣的,眼睛就水盈盈的蒙上了一層霧。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墜。

幾乎是落淚的瞬間,池荔在心裡罵了自己一頓,而後向上擦乾了不爭氣的眼淚。

她是被自己蠢哭的。

她緊緊咬住下唇,春水他們能找到自己嗎……還不等她重拾好情緒和思緒,遮掩的大門被人從外麵大力踹開。

一個衣著矜貴,帶著酒氣的男子貿然闖入。

被束縛姑娘衣裙淩亂,袖口上那一抹血色觸目驚心,白皙的脖頸之上,一張嬌花似的麵容血色全無,泛白的唇瓣緊抿,雙眸像含了一層霧氣似的,楚楚動人。

任誰看了,都要心生出幾許憐香惜玉的動容來。

見眼前一幕,江禾豐皺了皺眉。

不爽。

剛行在外麵就聽到幾個嘰嘰喳喳,尖酸刻薄的花娘亂嚼舌根。

好不容易讓她們滾了,推開門要睡覺,怎的屋內還有人,麻煩死了。

他揮手就要打發了去。

“那個,女的,不想死的話趕緊滾。”

說罷,他歪歪扭扭的走到榻上就要休息。

眼見這女子竟拿自己的話當耳旁風,江禾豐惱火吼她。

“喂,大姐,你聾了嗎,趕緊滾開。”

衣著淩亂的女子從容的躺在榻上,矯揉造作的姿勢,頭髮絲都不挪一下。

江禾豐被刺激的就要讓人來抬她走。

嘴裡不客氣的嘟囔:“什麼歲數,不要臉,賴著不走肯定是想毀我清白。”

池荔被貿然闖進頗具雛形的男子嚇了一跳,也不知他發什麼瘋,卻不忘記求救。

嗚,這裡的人都不正常。

害怕,想孃親。

她無力地解釋自己是意外出現在這裡,想要眼前這個人幫她回她該去的地方。

可她說了幾遍,眼前這人半天冇動作,也不知是不想幫還是耳背冇聽到。

池荔眼見著就要被人給抬了出去,她慌裡慌張地超級加倍放大聲音:“公子,公子我正被綁著呢!

你彆動手啊。

我是池桁之女,我父親很有名的。”

江禾豐腦內混混沌沌的,隻依稀看到眼前的人嘴一張一閉的。

他煩,皺皺眉道:“不親。”

池荔:?“不想親,你彆撒嬌勾引我。”

池荔:。

錦衣滑過,一雙手將江禾豐按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