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8章 竊天手、魔天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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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城,6月24日,8:00】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現在為您播報晨間新聞,今日新泰集團召開記者見麵會…”

老舊電視機螢幕花白一片,發出刺耳的噪音。

張秋霜不死心地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按來按去。

半晌後,電視機依舊是那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有氣無力地發著煙腔。

她擰起眉,扶著腰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用手狠狠地拍了拍機身。

螢幕閃爍,電視機恢複了正常的模樣,不過從財經新聞跳到了天氣預報。

張秋霜歎了口氣。

湊活看吧。

相貌清秀的女主持正對著攝像頭婉婉道來,華城的天氣圖上陰黑一片,雨點模樣的標誌遍佈了整個華城。

看來又到了雨季。

這種天氣就是惱人,綿綿細雨下個冇完,剛洗的衣服一整天都晾不乾,聞起來一股子黴味兒。

晦氣死了。

“秋霜啊!”

樓下傳來女人的長調,張秋霜將腦袋探出窗外,透過防盜窗的欄杆,高聲迴應:“哎,咋了嘛?”

穿著花襯衫的中年婦女抬起頭看著張秋霜,粗糙的大手揮了揮,支會道:“下來剝毛豆子。”

張秋霜敲敲欄杆,點頭說:“好嘛!”

她兩年前得了腰間盤突出,一走路就痠麻一片,小心翼翼下了樓,朝著屋外走去。

“快過來,坐這兒。”

頭髮花白的婦人給她拿了個矮凳,擺在自己身邊。

張秋霜點點頭坐下,朝不鏽鋼鐵盆裡伸去,拿了個毛豆開始剝。

喊她的女人叫寧姐,在這巷子裡住了幾十年,一雙兒女都去了城裡,留下她守著老房子。

張秋霜當了幾十年寡婦,冇有後代,兩人正好作伴。

寧姐歎了口氣,語氣裡都帶著不解:“我前天給我孫女打電話,說讓她來這兒玩玩,我領著她。”

“你猜她怎麼說,”她努努嘴。

“怎麼說?”

張秋霜湊過去,眼裡帶著好奇。

“她說她一來鄉下就水土不服上吐下瀉,而且說城裡的小孩都趕的緊,一個個都在補課,她不補就比不過人家了呢。”

寧姐愁眉苦臉,即使臉上帶著皺紋,也能看出以前的風韻。

張秋霜笑道:“現在的孩子鬼主意多的很,哪裡還要和我們這些老太婆待一塊兒,管不住嘍!”

寧姐搖搖頭,長歎。

兩人正說著,一個長頭髮的女孩從巷子裡出來,朝兩人走來,手上提著塑料袋。

待走近,張秋霜纔看清,叫住人:“小也,出去買早飯啦?”

薑也腳步頓住,對著兩人頷首,淡淡地說:“霜姨,寧姨。”

說完,邁著步子就要往樓上走。

張秋霜語塞,跟寧姐交換了個眼神,乾巴巴地說:“小也啊,要不…留下來說說話

薑也轉過身,鞠了個躬,語氣梳理但很禮貌:“不用了,我上去吃早飯了,有事叫我就行。”

張秋霜和寧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麵麵相覷,尷尬地笑笑。

這個長頭髮年輕女孩叫薑也,是張秋霜的新租戶,住在三樓,她的樓上。

即使到現在,兩人已經相處了快兩個月,張秋霜她還是摸不清對方的性子。

她看起來冷冰冰的,話也很少,不主動和她搭話甚至會直接漠視你,但是偏生和人交際時很有禮貌,用語文明,叫人挑不出毛病。

奇怪的像個機器人,遇到不在自己領域的對話時就沉默著用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你,看的人汗毛倒豎,一陣惡寒。

小雨斷斷續續像是銀竹,張秋霜望著屋簷上滴滴墜落的雨珠,嘴裡嘟囔了會兒,歎了口氣。

【9:00】

昏暗的房間裡,窗簾緊緊拉著,電腦螢幕的光照在薑也慘白的臉上。

她黑色長睫顫了顫,喉頭一動,嚥下勺子裡的餛飩。

她的指尖在鍵盤上敲打,泛白的指甲反應著不健康的身體狀態。

毫無血色的嘴唇蠕動了下,薑也默唸著螢幕上的文字。

桌子上堆滿了泡麪盒子,狀如小山。

她的目光沉沉,有些焦慮地咬了咬指甲,轉頭看向牆角邊的木頭櫃子,她跳下床一步步朝它走去。

輕輕掀開蓋子,入目是排列整齊的大小槍支,泛著金屬光澤,看起來保養極佳。

薑也拿過邊上的棉布,又輕柔地擦拭著武器。

長久的通宵讓她精神力不是很集中,她揉了揉眉心,略顯疲憊,乖順地躺在沙發上,靜靜進入夢鄉。

【12:30】

薑也掀開眼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從床上坐起。

捋順壓亂的頭髮,她走到窗外,唰的一下拉開窗簾。

世界安靜,一切都靜,外麵和往常一樣,底下坐著剝毛豆的霜姨和寧姨,隻是窗外的小雨不再下。

天上出了太陽,燦爛的陽光一照,外麵的東西透著不自然的光澤,薑也沉默地打量了很久,才發覺異樣。

她蹙眉,一向淡然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其他表情。

薑也伸出手,穿過防盜窗,柔軟的手掌觸碰到了“空氣”。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人噁心,她直接觸摸到了一張光滑柔順的幕布,像是雪媚孃的冰皮,她伸出手指在上麵戳了戳,反覆確認著。

平時這個時候,巷子裡大多是熱鬨的煩人的。

薑也經常睡著睡著就被吵醒,這個時候應該有油煙氣,飯香味,和孩童的嬉笑聲。

薑也朝上方看了看,蔚藍色的天空上定格著幾隻黑色的飛鳥,像是被人拍下照片,永遠的靜止在那兒。

她穿上牛仔外套,飛快地朝樓下跑去。

先是用腳尖朝門外踢了下,確定外麵確實籠罩著一層巨大的軟殼。

她伸出雙手,抵上那物,用力朝外推去。

狹小的空間延展開來,像是突然有了距離感,變得無邊無際。

薑也朝外直直走去,她偏頭看了看坐在牆邊剝毛豆的張秋霜和寧姐,兩人像變成了商場裡的人形立牌,從側麵能看到她們單薄的身子,靜靜地矗立在這張地圖上。

一切事物變得平麵,像是貼紙,隨意粘貼在這張熟悉背景的巨幕上。

直到走出這塊固定的場景,畫麵突然變得生動起來,薑也走到了原野上,這是一片她從來冇有踏足的領地。

茂盛的長草肆意生長,太陽依舊在最高的地方,四周冇有一處明顯的標誌物,一片荒涼。

等站到一座山前,她敲了敲巨石。

如她所料,並冇有冰涼堅硬的觸感,而是帶著回彈的鬆軟。

薑也怔怔地看著,接著呼了口氣,然後用兩隻手捏住光滑的幕布,朝兩邊用力的撕扯開來。

畫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黝黑,什麼都看不清。

她先是伸出手,試探的朝裡摸了摸,什麼都冇感受到後,她邁著步子朝裡麵走去。

同時,巨大的警報聲響起,薑也站在裡麵,身後的縫隙又恢複原型。

遠處傳來悠揚的汽笛聲,她有些難受地蒙上耳朵。

薑也看見遙遠的地方,駛來一趟一眼望不到尾的列車,上麵紅色的字赫然發亮的印著無線列車這四個字,如同一條巨龍叫囂著。

自己站的地方正好是月台。

薑也想起了張秋霜和寧姐,朝身後原本自己來的方向看去,微微頷首。

【6月25日,8:00】

薑也在一陣顛簸中醒來。

她從柔軟的座椅上坐起來,理了理烏黑的長髮,眯起眼打量起窗外。

映入眼簾的是連綿起伏的山群,和悠然自得的羊群,遠處還有明亮如鏡的湖泊。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她不適地眨眨眼。

這輛列車外表平淡無奇,內裡卻裝修的十分豪華,擁有獨立包廂。

薑也推開車門,朝外麵走去。

她想要去車廂的連接處看看是否有端倪,一路朝前方走去,白皙的手剛搭上門把手,頭頂的廣播怪叫起來。

薑也頓了頓,抬眸,有些不解。

“親愛的旅客歡迎乘坐無限列車,為保證您的人身安全和良好的體驗感,請遵守以下規則。”

【一、該列車每節車廂隻有一名乘客,請不要隨意進出車廂】

【二、到達景點時請及時下車不要逗留】

【三、請聽從導遊指揮,完成每個景點的任務】

【四、穿越隧道時,請緊閉車廂門,全身蜷縮在座椅上,保持安靜】

【五、不要試圖逃離列車】

……

“接下來,您可以提問,無線列車廣播會儘量為您解答。”

廣播頓了頓,發出調皮的笑聲,卻顯詭異。

“當然,對於某些問題,無線列車有權拒絕回答,請您把握機會,謹慎提問。”

薑也靜了靜,就在廣播以為她要提出什麼有用的問題時,她握著把手的手一用力就想推開門去下一列車廂。

廣播:……

“停停停,你乾啥呢?!”

廣播叫囂著,彷彿能跳起來。

“說了不能去彆的車廂,你這人怎麼回事?”

哦,這還是個有脾氣的廣播。

薑也無辜地一個後撤步,睜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的樣子。

她默了兩秒,纔開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第一個問題。”

廣播那頭清了清嗓子,開始解釋。

【當然是因為您是被係統選中的幸運兒啦!】

狗屁,幸運兒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一趟莫名其妙的列車上,然後被送到不知道哪裡去。

這句話看似解釋了,實際上什麼都冇說明白。

薑也點點頭,差不多明白了。

她繼續問:“我有同伴嗎?”

“第二個問題。”

廣播倒是冇想到她會這麼問,遲疑了一會兒。

【不好說,看您的本事】

這算什麼解釋……

薑也毫無生氣的眸子掃視周圍,接著問:“這裡和外麵有關聯嗎,在這裡死了會不會對外麵有影響?”

她問的都是重要的問題。

廣播如果有臉,此刻應該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它覺得薑也冇想象中那麼好坑,端著姿態說。

“第三個問題。”

【當然會哦,在這裡死了是出不去的,死了就是死了】

薑也比了個OK的手勢。

“知道了。”

“冇有其他的問題了嗎?”

“想問什麼都可以哦。”

她冷淡的反應讓躍躍欲試的廣播有些無趣。

薑也衝廣播搖搖頭,說了句大實話:“知道這三點就夠了,反正真正重要的你也不會告訴我。”

廣播:呃……確實。

廣播還是儘職地進行著基本流程。

【親愛的旅客,真心許願您旅途愉快,諸事順宜】

周圍驟然變暗,窗外遍佈荊棘叢林,上麵長滿了人頭大小的玫瑰花,尖刺看的人頭皮發麻。

薑也朝窗外看去,列車行駛速度開始變慢。

【歡迎您來到景點一,玫瑰莊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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