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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燭染被迫參與上朝了。
這事說起來,還是因為工部尚書。
原本的交易,倘若水車投入使用並且得到了極大的成果,烏則得到皇上獎賞的時候,要在朝堂上言明,這水車的主意是桓王府的門客想出來的。
烏則也守信,彼時朝堂之上,戶部提出今年秋季收成翻了一番,戶部將功勞歸於工部造出的水車。
烏則這個工部尚書得到皇帝嘉獎的同時,也說明瞭這是桓王家的門客提供的圖紙。
皇帝雖然對江燭染的門客感興趣,但也想起來江燭染許久不曾參與過朝事。
她這高坐於朝堂之上的皇帝,每日不停的忙碌,江燭染這個王爺卻得了個清閒。
甚至,她聽聞江燭染帶著她的夫郎每日遊山玩水好生痛快。是以,果斷決定讓江燭染上朝。
禦極殿,福來看到江燭染,賠笑著上前,“哎呦,王爺,您可算來了,皇上從裡頭等您許久了。”
這是自烏則提出水車之事後,江燭染第一天上朝。
不出意外,又被迫加班開小會了。
江燭染拍了拍福來的肩膀,“哎,不容易啊。”
留在福來一臉疑惑的守在殿門口,江燭染進了殿內,瞧見坐在那喝茶吃點心的皇帝。
“臣,參見皇姐。”
皇帝指了指椅子,“坐吧”。
“朕聽烏尚書說,那水車的構造,是你府上的門客設計出來的,朕打算,讓你那門客到工部做事。”
這種人才,皇帝也想攬到自己麾下。
江燭染對此早有預料,“皇姐,這恐怕不成。”
皇帝見她拒絕的那般乾脆,也不惱,“說說原因。”
江燭染給自己倒了杯茶,“臣那門客,是個搞建造的瘋子。又因平日不修邊幅,不懂官場之事,不善交際,為人很是不羈。恐怕,不適合官場。”
齊加藍至今冇有習慣古代言行,讓她上朝做官,很容易會得罪人。
且齊加藍畢竟出自她府上,被人看作是她江燭染手下的人,難保有人會動些什麼歪心思。
江燭染清楚這一點,且齊加藍本人也冇有入朝做官的打算,所以才直接否決。
皇帝聞言,沉思片刻。縱然人才難得,但官場之事,不是有才便能走的長遠,若是這門客真如江燭染所說,怕是她在這官場,尚未發揮作用,就會被勾心鬥角之事搞得落敗。
甚至,掉腦袋的事也有可能遇上。
“但朕卻是不捨得讓這門客藏在你府上,這般人才,該人儘其力纔是。”
江燭染笑道,“皇姐不如這樣,讓那門客也在工部尚書府上掛個門客職位,這樣她想出些新的東西,也好讓工部尚書物儘其用。”
“但這始終不如讓那門客入朝來的方便。”
皇帝也考慮了江燭染的說辭,但也捨不得就這麼任由那門客埋冇在王府。
更何況,她這八妹最近氣人的本事見長,皇帝也怕江燭染把門客給氣跑。
畢竟做一府門客,遠比入朝做官的約束力小,要想讓人長期留住,還是把人束在朝裡來的安穩。
江燭染道“臣知皇姐惜才,皇姐倘若不放心,不如給她個第一門客的美稱,到時她有了美名,自然會有人關注她,她也不好與朝堂脫開關係。”
人在王府,又與工部牽扯上關係,又有了皇帝賜予的稱號,這樣留住這門客也就更為可靠。
但反過來想,這最大的受益人,實則是江燭染。
皇帝收斂了笑意,“老八啊,人是你桓王府的,名是你桓王府的,利也是你桓王府的。甚至,朕還得因為這門客出自你桓王府,賜予你金銀珠寶作為賞賜。你說,你這算盤打到哪了?”
“你這腦子,現在怎麼就這麼好使了呢?”
江燭染笑了笑,“皇姐大概還不知道,當一個人有了漂亮夫郎,滿腦子想的就都是自己的夫郎了。臣缺的就是用來養夫郎的名利金銀,您說,臣是不是得多動動腦子?”
她喜歡名譽金銀,更喜歡拿這些名譽金銀養起沈流燁,隻要一想到能把沈流燁養得離不開她,江燭染就覺得無比安心。
皇帝瞥她一眼,“就這麼喜歡?”
江燭染也不否認,“您覺得,臣的夫郎,放眼這天下,有幾個能比得上他那姿容的?又有幾個能像他那樣多纔多藝、善解人意的?”
皇帝沉默片刻,覺得今日這談話又進行不下去了。
這玩意兒不管變得多麼聰明,腦瓜子裡也裝滿了她家夫郎。
“朕覺得,你之前提議也好,就按你說的,給你府上那門客按個第一門客的稱號,讓她也破格在工部尚書那也擔任門客。”
皇帝揮了揮手,隨手拿了本摺子打開,“你走吧,朕要批摺子了。”
江燭染笑道“皇姐,您還冇告訴臣,臣那夫郎是不是天底下最美、最多纔多藝、最……”
皇帝撂下毛筆,橫眉冷對,“快滾”。
“臣告退。”
江燭染打禦極殿出來,拐角就遇見太女,這人最近低調了不少,尤其是在江燭染失蹤回來之後。
此時見了麵,雙方一通寒暄,太女不冷不熱來了句“最近八皇姑很受母皇看重,當真是讓人羨慕。”
江燭染笑道“時來運轉,命該如此,命好,該來的躲不過逃不掉。太女也是,有時候也要信一信命,畢竟,誰知道一個人什麼時候就走了黴運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皇帝把查剿匪那日刺殺桓王一事的案子交給太女去查,與其說是讓她辦案,不如說是敲打她。
明眼人都知道是江燭染前腳進了禦極殿,後腳皇宮就傳出了讓太女查案的禦旨,這其中少不了江燭染的運作。
但眼下,江燭染這個混世的王爺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冇人知道桓王之前那些年蟄伏了這麼久是為了什麼,但鑒於她去趟皇宮就能讓皇帝下旨的能力,眾人都對她多有警惕。
太女隻是急功近利,卻並不傻,這時候與江燭染對上,多半失利,一如江燭染雖然拔了季瀾杉最寵愛的庶子,但季瀾杉仍將江燭染奉為座上客是一個道理。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
江燭染出了皇宮,坐上轎子,臉上冇了之前混不吝的笑意。
她拿了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掀開轎簾,伸手遞給轎外的江甲,“去查”。
江甲打開紙條,見其上寫著“細查桓王與皇帝之間的事”,江甲道了聲“領命”,旋即騎馬離去。
江燭染一直好奇皇帝對桓王為何有這麼大的包容心,桓王在皇都的名聲說不上好,如今也算不得壞。
比起之前,桓王寵夫的名聲反而蓋過了她招搖惹事的名聲。
皇帝對桓王與其說是包容,如今看來,倒不如說是“放心”。
江燭染對皇帝多有揣摩,正因如此,才更加想要弄清楚皇帝的想法。
畢竟受人管轄,還是多有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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