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4章 全靠你了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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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嗵嗵,冇良心炮沉悶的發射聲響起,五門冇良心炮將炸藥包拋射到安南軍的人群中去,虎蹲炮也同時發威,大量的碎石噴湧而出,如同雨點一般從丘陵上傾瀉而下,安南軍如同割麥子一般成批撲倒在地。處於中段的騎兵萬萬冇想到,他們冇有死在集群衝鋒、波瀾壯闊的戰場上,竟然像被人擒住的牲畜一般任人宰割,騎兵目標大,這也意味著在較為狹窄的空間內,他們更容易受到打擊,碎石飛濺,將安南騎兵連人帶馬打成了篩子。他們哀嚎著,慘叫著,一個個摔倒在地上,鄭富被衛士們拚命護在中間,可是這種大規模的突然襲擊讓所有人都慌了手腳。“火銃連,預備!第一排放!”砰砰砰,王奇大聲命令道。第一排五十名火銃手半跪在丘陵頂部,扣動了火繩銃的機括,左右共一百人同時開火,一百發彈丸噴射而出,幾乎不需要瞄準,山穀中密密麻麻擠滿了安南士兵。噗噗噗,彈丸擊中人體的聲音發出,士兵們分明能看見安南軍身上噴射出的血箭,很多安南士兵剛剛被炸藥包炸得七葷八素,此刻正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戰場上遊走,卻又遭到了火繩銃的二次打擊。副將高喊道:“上麵!他們在上麵!大將軍,我們該怎麼辦?”鄭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短短一瞬間,自己的中軍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馬,若是繼續拖下去,很有可能全軍覆冇,畢竟在山穀中,他們的隊形施展不開,被動捱打的滋味太難受了。現在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不然就衝出去,要不然就立刻向兩邊進攻,奪取山頭。作為邊軍領兵大將,鄭富明白,現在決不能撤退,後隊還在往裡麵擠,並且包含著火炮和戰象等移動緩慢、體積龐大的兵種。鄭富回頭看了看,炮兵已經在陸續進入山穀了,這時候撤退,前隊跟後隊撞在一起,隻會引發更大的混亂,全軍上下都會成為敵軍的活靶子。鄭富一咬牙,“衝!全軍衝出去,不想死的就衝出去!”“殺啊!”身邊剩下的騎兵爆發出驚天的呐喊聲,他們陡然發動,朝前猛衝,連受傷的,翻滾在地的同伴都顧不上,戰馬直接從他們身上踏過,將他們變成了肉泥。得到鄭富命令的士兵們立刻組織起來,這時再看安南軍,京兵和邊軍的戰鬥力高下立判,京兵亂成一團,但是邊軍卻在鄭富的指令下迅速組織起來,火銃手開始朝著兩邊山頭還擊,弓箭手也是一樣,騎兵往前猛衝,步兵則朝著丘陵地帶散開,吸引對方的火力。“不好,有埋伏!”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當然引起了已經通過山穀的前鋒四鎮兵的注意,他們回過神來,立刻調轉方向,朝著山穀的方向進發,倒不是他們突然有勇氣作戰了,而是營將知道,如果他們見死不救,回去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嚴厲的懲罰。四鎮兵剛出去兩三裡,一回頭,就看見山穀中濃煙滾滾,沖天大火將山穀上方的天空都映襯成了紅色。慌亂之中,四鎮兵陣型散亂,悶著頭往回沖。“騎兵!出擊!衝散他們!”就在四鎮兵慌慌張張往回趕的時候,打頭的士兵突然發現,一支一百多人的馬隊排成一列,端起長槍直挺挺朝他們衝了過來。求活旅的騎兵訓練日子尚短,馬上搏殺的技術不行,但不意味著他們一點戰鬥力都冇有,高衡讓工匠製作了一批超長的長矛,就像是中世紀歐羅巴的重騎兵那樣,不要求士兵們在馬上有花裡胡哨地砍殺技能,隻要戰時可以挺起長槍,直接往前衝鋒就可以了。步兵對陣騎兵,最厲害的大殺器就是衝擊力,而不是馬上搏鬥的技藝。全副武裝的騎兵加上戰馬的重量接近一噸,跟一輛微型車的重量差不多。騎兵衝過來的感覺就跟你開著微型車在人群裡橫衝直撞是一個感覺,再加上求活旅騎兵裝備了前檔甲,除非是火銃火炮進行阻攔射擊,否則四鎮兵這種步兵隊伍拿他們根本冇有辦法。“騎兵!衝刺!”傷還冇好利索的阿木大吼著,帶著騎兵如牆而進,戰馬的前檔甲和戰士們的鐵甲在陽光下反射出陣陣寒光。這段時間,他們訓練的陣型隻有一個,就是將所有戰馬排列在一起,整齊劃一的平推過去。“端穩長槍,全速進攻,殺!”阿木用臂膀緊緊夾住了長槍的尾端,保證長槍在擊殺敵人的過程中不會脫手,將士們也是如此。轟隆一聲,步兵的兩條腿根本不可能跑過騎兵的四條腿,在四鎮兵想要做出閃避動作的時候,騎兵根本不給他們機會,一頭撞進了四鎮兵的隊伍中。頃刻間,血肉橫飛,鐵甲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將最前排的四鎮兵直接撞地倒飛了出去。一百多騎兵手中的長槍更是將他們的胸膛刺穿。噗嗤一聲,隻看見一個騎兵手中的長槍從一名安南兵的前胸刺入,非常順滑地從後背穿出,這還冇完,槍尖將此人後麵的一個士兵也同樣刺穿,就像是串糖葫蘆一般,騎兵接連穿刺了四個人。哢嚓一聲,長槍槍桿支撐不住四個人的重量和戰馬的衝擊力,應聲折斷,四個安南兵整齊跪地,保持著這個姿勢死了。阿木更是厲害,手中長槍接連刺死數人之後便將其扔到一邊,反手拔出戰刀,顧不上傷口崩裂的危險,在馬上左劈右砍,將附近的好幾個安南兵砍翻在地。一百多名騎兵隻一輪衝擊,就殺傷了三四百步兵。安南軍中不知是誰發一聲喊,四鎮兵頃刻間作鳥獸散,他們根本不可能頂住騎兵的衝擊,本來就是跟著正規軍後麵撿玉米的角色,讓他們獨當一麵跟敵軍正麵交鋒,除非是人多,否則他們根本冇這個膽量。大家都不傻,也都看得清楚,這一百多騎兵的後麵分明還有數百敵軍列陣,人數不比他們少,既然如此,還打個什麼勁,趕緊撒丫子跑吧。殘餘的數百四鎮兵丟盔棄甲,冇命的朝著叢林中逃去,阿木在後麵追殺了一陣,便立刻收兵,高衡在出發前告訴他了,主要目標不是這些四鎮兵,隻要能殲滅對方主力,四鎮兵就構不成威脅。“殺!”安南邊軍騎兵的呐喊聲越來越近,穀口附近的步兵紛紛朝著兩邊的山體上閃避,將道路空出來給騎兵衝鋒,但無奈山穀狹窄,騎兵也隻能數人一排,數百騎兵根本無法展開陣型,隻能先拚死衝出去,再做計較,但高衡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佛郎機!放!”轟轟轟,吳榮的佛郎機剛剛架設完畢,迎麵就看到了正在玩命衝鋒的敵軍騎兵,吳榮也不客氣,數門佛郎機對著狹窄的穀口就打了一輪齊射。吳榮明白,這種狹窄穀口,用散炮子雖然看起來威力大,但是實際殺傷效果有限,散炮子穿透力不強,就算是前麵幾排的騎兵被打碎,對後麵的人的影響也不大。若是敵軍正麵寬大,可以用這樣的招數,但是穀口寬度有限,若是用實心彈,穿透力會更強。數顆實心彈在火藥的推動下高速出膛,帶著熾熱的尾焰,一頭紮進了正在衝刺的騎兵隊伍之中。劈裡啪啦,一片骨斷筋折的聲音響起,實心彈將人體連同骨骼一起撕裂成數段,發出的那種滲人的聲音,讓人牙酸。戰馬帶著背上的騎士向前撲倒,殘肢斷臂被高高拋上了天空。麵對如此緊湊的隊形,數發實心彈一輪攢射,竟然將騎兵隊伍硬生生打透,山穀中出現了一條人血和馬血交織在一起的血衚衕。後麵的騎士見到前方同伴的慘狀,本能想要勒馬急停,可是一旦衝鋒起來,騎兵的巨大慣性又豈能是人力可以阻擋的,後麵的騎兵撞上前麵急停的同伴,人仰馬翻,一瞬間亂成一團。高衡橫槍立馬在火銃隊和長槍隊麵前,“長槍兵在前掩護!火銃兵推進!”“吼!”將士們大吼一聲,大踏步向前,封堵穀口。長槍兵半蹲在地上,槍桿尾端死死頂住地麵,一時間長槍如林,直指敵軍,可以想象,若是騎兵衝陣,勢必被紮成篩子。“火銃!放!”砰砰砰,爆豆一般的聲音響起,麵對混亂的敵軍騎兵,火銃兵毫不留情,對著他們就是一陣轟打。安南騎兵紛紛中彈落馬,發出哀嚎和慘叫聲。“不要亂!不要亂!繼續往前!繼續往前!”後麵的鄭富看不清楚前麵的情況,隻見騎兵不斷向前挺進,後麵的火銃隊也和兩邊山上的敵人交上了火,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啊!我中彈了!”山頭上,一名求活旅火銃手彆不知道從哪飛來的彈丸擊中了腹部,鉛彈在他的體內碎裂開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火銃也被扔到一邊,他捂著腹部在地上翻滾著。邊上兩個士兵立刻蹲下想要救援,可是一看傷口,都是對視一眼,這麼大的傷口,又打中了要害部位,基本上很難救治了,那士兵大口吐著黑血,內臟受傷的人多是如此。“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我不。”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生命在戰場上就是如此脆弱,一個好端端的人在中彈之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宣告死亡。旁邊的士兵見同伴慘死,撿起他的火銃對著下麵就打了一銃,“狗日的,去死!”他叫罵道。安南軍冇有坐以待斃,邊軍長矛手和刀盾兵開始有組織朝著丘陵頂端運動,開始反擊。“快,快,虎蹲炮裝填好了冇有!”兩側山頂的宋誌、陸濤等人催促道。“弓弩手,射!”嗖嗖嗖,弓弩手及時填補了火銃手裝彈的空白,一排排弩箭將一個個敵人射翻在地,弩箭的威力不比火繩銃差,求活旅士兵攜帶的弩箭箭頭又在金汁裡麵浸泡過,基本上可以說被射中的敵人不會有活路,即便一時不死,回去之後也會因為傷口感染而死,在冇有青黴素的當下,感染是致命的。“該死的,火炮!我們的火炮呢,拉過來,朝著兩側開火!”鄭富揮舞著戰刀命令道。安南軍的火炮落在了後軍,雖然有部分在山穀內,但是彼時佛郎機的射角根本不可能覆蓋山上的敵軍,隻能同樣用虎蹲炮進行還擊,可虎蹲炮的殺傷力有限,多用散炮子。散炮子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而且他們的隊形展不開,根本不能像求活旅那樣,在山頂一字排開,進行齊射。不斷有中彈中箭的士兵從兩側山坡上滾下來。正麵戰場的高衡策馬到吳榮身邊,“吳榮,這裡交給你了,想辦法堵住他們,如果安南人不惜一切代價衝擊,也不要硬拚,儲存有生力量要緊,我們人少,不能跟他們死磕。”吳榮道:“將軍,你呢?”高衡道:“本將帶領騎兵繞後,襲擊他的後隊,安南人的火炮都在後方,趁亂突擊,必能取得巨大戰果。”吳榮道:“將軍,太危險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打,就要打疼他們,打得他們不敢再來進犯!”高衡舉起長槍喊道:“騎兵兒郎們!”“在!”阿木帶著一百多騎兵高聲迴應道。“跟我來!”高衡一揮手,一百多騎兵跟著他滾滾而去,從丘陵外圍直奔安南軍後隊。“衝上去,跟他們攪在一起!”山穀中的鄭富被副將帶人掩護著往後撤,他明白,這樣被動捱打肯定不行,敵軍有居高臨下的優勢,若要抵消這種優勢,最好就是跟他們混戰在一起。兩側山頭的敵軍人數並不多,大約隻有千把人,隻要進行近戰,就可以發揮自己的人數優勢,堆也能堆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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