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次醒來好歹還有個牛棚遮風擋雨,這次葉長寧直接被冰冷的雨水給潑了一頭一臉。
仔細一看,脖子上帶著枷,腳上還有鎖鏈,懷裡還有個氣息奄奄的娃娃!
什麼情況這是?
趕緊接受原主記憶看一看,好嘛,流放!
原主是皇商家的女兒,嫁給了平陽侯庶出的兒子。
平陽侯夫人有三個嫡齣兒子,平素裡對庶出子女不怎麼關注,一切都按份例來,該有的不剋扣,多的分毫也冇有。
原主夫君的親生姨娘早逝,本人也不受平陽侯待見,隻靠那點子份例過活,日子拮據的很。
也許是覺得娶不到高門顯貴的嫡女,又不想娶一個跟自己地位相似的庶出女,原主夫君就盯上了擁有大筆錢財的商家。
麵子得不到,裡子得拿到手。
冇有權,錢也行。
於是,原主帶著大筆的嫁妝嫁進了侯府。
婚後,原主的日子倒是不難過,嫡母不插手她們的小院,夫君也敬重她,婚後半年就有了身孕,十月期滿生下個胖嘟嘟的男娃娃。
按理說,這日子很是過得!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兒子剛滿百天,平陽侯府捲進的奪嫡之爭,還被人抓準了罪證,闔府流放瓊州!
一家子養尊處優的人,怎麼吃得了流放的苦楚?
原主夫君在監牢裡就發了高熱,流放第二天就一病嗚呼,原主抱著兒子勉強撐了三天,也撐不住了。
葉長寧就接手了這樣一個爛攤子。
而且,原主應該是死了,可在葉長寧耳邊,如泣如訴的低語連綿不絕!
“救救我兒子……”
“救救我兒子……”
……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冇有止息。
不是說原主死了她才能穿越過來嗎?這是鬼的聲音哦?!
哦,對了,嚴格意義上講,這還真是鬼的聲音呢,畢竟原主已經死了。
趕緊摸出些吃的偷偷塞進嘴裡,葉長寧摸了摸懷裡孩子,滾燙滾燙的,這是發燒了。
三個多月的嬰兒,跟著原主折騰了這麼些天才生病,體質已經算不錯了。
但再怎麼健康的嬰兒,在連餓幾天又被冷雨淋濕的情況下,也是會生病的。
這會兒小小的孩子燒的滿臉通紅,嘴脣乾的起皮,哼哼唧唧連哭的力氣也冇有,葉長寧忍不住心中一軟:能遇到自己,也算這個孩子命大,能幫就幫一把吧,畢竟也是原主的親兒子。
就在葉長寧決定接手這個孩子、並將他養大的時候,葉長寧耳邊的聲音忽然就消失了,一絲微不可聞的“謝謝”傳來,葉長寧就感覺到,有一股不知名的能量進入了她的識海,並被小塔吸收。
這股能量雖然極其微弱,但相當精純,是可以直接吸收,而且不留後患的那種。
得,這孩子算是成她的責任了。
吸收了這股力量,葉長寧就明白了,這是原主最精純的靈魂本源,如今送給她,作為撫養兒子長大的報答。
雖然隻是一時心軟,但報酬都已經收了,葉長寧也就隻能儘力把孩子撫養成人了。
好在原主的要求並不高,她隻想讓兒子健健康康的長大成婚生子,至於什麼高官厚祿,榮華富貴,經曆了這一遭抄家之後,原主是不再想了。
既然接了人家的酬勞,那任務就得好好完成。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把孩子給救下來。
彆忘了,這孩子跟原主一樣,已經高燒很久了。
取出之前世界儲存的退燒藥,悄悄喂到孩子嘴裡,葉長寧又把小塔悄悄召喚出來,分出一絲力氣,貼著孩子佈下了一層薄薄的護罩,把雨水和冷意都隔離在外。
當然,她自己就不用了。
孩子服用了藥物,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葉長寧抱著孩子,跟著隊伍,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同時,不停的把蘊含了大量能量的葵花籽塞進嘴裡,儘全力修煉。
在這流放的路上,什麼情況都可能遇到,長寧不僅要保護自己,還要帶著一個三個多月的孩子,當然是要儘快的強大起來纔好。
又在雨地裡踉踉蹌蹌的走了大半個小時,前麵的人忽然停下了。
原來路邊出現了一個破舊的驛站,領路的衙役們已經進去避雨了。
這個驛站裡麵的客房並不是很多,但院子後麵搭了很長一溜棚子,應該是留給過路人安置車馬用的,如今就成了這些流放人員的避雨之處。
葉長寧快步走進去,找了個靠裡且避風的地方,先坐下來。
她剛坐穩,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也踉踉蹌蹌的走過來,緊挨著她坐下。
這個女孩是原主夫君同母所出的妹妹周婉,今年剛滿15歲,本來已經定下了親事,但闔家流放的命令一出,不用想也知道,婚事絕對是告吹了。
小姑娘在府裡也是父不疼母不愛的,唯一的親哥哥也去世了,小姑娘茫然無措,隻能下意識的跟著自己的嫂子。
葉長寧能怎麼樣?
撒手不管肯定是不行的,小姑娘在府裡向來安靜溫柔,對原主也是恭敬親近。
葉長寧本來就覺得一個人帶著孩子多少有點不方便,這小姑娘要是能幫忙看孩子,再多管一個人也冇什麼區彆。
等流放的人都挨挨擠擠的在棚子裡坐下之後,一個衙役帶著一口袋黑麪餅子過來了。
這些黑麪餅子是雜糧混著麩皮做的,特彆乾,特彆硬,唯一的好處就是儲存的時間長。
流放路上,這些犯人們每天的飯食就是一個黑麪餅子、兩碗不知道加了什麼野菜的菜湯。
平常養尊處優的官員們何曾吃過這樣的東西?一個個怨聲四起,哀聲哉道。
可冇辦法,隻有這個。
吃不下怎麼辦?
餓著。
當然,如果兜裡有足夠的銀子,也可以去賄賂衙役,這樣就能得到一定優待,路過小鎮的時候也可以進去買些吃食。
很可惜,原主冇有銀子。
原主的孃家雖然是皇商,在她出嫁時也送來了大筆的嫁妝,但那些嫁妝是用來攀附侯府的,在侯府被下獄之後,其他的女眷還有孃家人探訪,但原主家裡的人是一個都冇來。
流放之前,其他女眷的家人們或多或少都送來了銀兩和吃食,有些比較愛護女兒的,還專門派了家裡下人趕著車,一路跟隨。
原主孃家那邊,隻是派了一個嬤嬤送來了一張斷親書。
錢?
那是一文也冇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