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失戀魔女

-

“轟!!”

灰色的煙花肆意綻放,俄頃間鋪滿整個天穹,雖無彩虹之斑斕,卻有瀚海之壯闊。

另有灰色的噴泉星羅棋佈,湧出的泉水彙聚成灰色的洋流,縱情沖刷著血巫祖地內的殘垣斷壁,將那些血色的建築外牆,全都染上令人顫栗的死亡色彩。

“權柄之柱!那是權柄之柱!人族冠位的證道象征!”

祖地最下層的避難空間,飽受戰鬥餘波摧殘的天幕,終於被掀開一角。

煌煌氣息灌溉,蜷縮一團的避難者們,不自覺睜大雙眼,駭然地仰視著看不到儘頭的灰光神柱。

“噗通!”

夜隱跪倒在地,某種無法抵抗的威壓,瞬間蓋在他的靈魂上。

他冇有恐懼,短暫的驚疑後,興奮之色猶如決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向著四肢百骸發起衝鋒。

“同源的氣息……同源的血脈……”

“不是敵人……這是我夜氏的冠位……族群中有人成就了冠位……是誰?祂是誰?!”

狂熱、崇拜,輕而易舉擊潰平靜,口乾舌燥的夜隱,隻覺得揮汗如雨,澎湃的心情奪眶而出。

“哢擦!”

一道碩大無朋的灰色閃電砸落,蒼穹之上,莫名多出第四把鐮刀。

它冇有鋥亮的金屬色澤,隻有塵垢般的古樸。

但它太不一般了,輕輕晃動,便可遮蓋紫色的冥月光輝,隨意舞動,連時間也要為之讓步,所置身的空間內萬物皆靜,全都以它唯命是從。

“嘩啦啦!!!”

如狂風淩厲,又如怒海激盪。

死神鐮刀落在一人的肩頭,握在祂的右手掌心,完美貼合。

那人……看不清五官,看不清麵龐。

但那高挑修長的身材,還有那盪漾開來的灰色長髮,不出意外,絕對是一個豐神俊逸的奇男子。

“冠位……腹中死神?”

大抵是夜天子的力量,依然附著靈魂。

夜寒君的目光勉強能穿越千萬重灰光,窺探到隱秘世界的一縷痕跡。

夜釋天竟然恢複了人類之軀!

而他的樣貌,和族中祀堂內的家族守護者雕像,至少有七成的相似!

剩下的那些突兀,全然也都是擺脫凡人的既視感,有如鴻衣羽裳的仙人,仙風道骨,鸞姿鳳態,已經返本還源,化腐朽為神奇。

“恭賀夜氏族長。”

三咒鬼僧·圓劊,頭顱壓得更低。

“恭賀夜氏族長。”

血巫神女在巫血璐的帶領下,拭乾眼淚,齊刷刷參拜。

“竟然真的能成……”

夜天子直視夜釋天,一聲驚歎,喉嚨裡彷彿有烈焰燃燒:

“死亡的權柄……和夜修羅之間有些神似……”

“但你的氣息太純粹了,摒棄了黑暗、血腥、惡魔……連殺意也感知不到,唯有深不見底的冰冷……”

夜寒君附和著頷首。

純粹的封神遺脈,一旦成長到偽神的境界,再有合適的神格注入,完全可以重現血脈源頭的神話形態。

但冠位不一樣,始祖在前,後人不可能重現權柄一致的「修羅王」,必須另辟蹊徑。

這也是為什麼,人族的冠位會比封神之胎稀少。

邪神·薩魯斯絕對超乎想象的可怕,竟能提供未卜先知的升冠儀式,在所有的封神之胎中,祂很可能是拔尖的存在,說不定也涉及天道那邊的隱秘。

“始祖之兵,可還有一戰之力?”夜釋天發聲道。

“我有殘器支撐,靈魂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夜天子道。

“那好。”

夜釋天淡聲囑托道:

“圓劊,你以七咒鬼僧的屍指欺瞞天機,無論是光巫神的隕落,還是我證道升冠,外界無法第一時間捕獲。”

“趁此時機,調動屍指中的「空」咒,目的地——無日城。”

“謹遵死神之令!”

三咒鬼僧的投影消失在祖墓,而他佇立在血巫祖地外的真身,立即撥動地心深處的手指,改變其中的術式。

“小醜皇親征,紅塵深淵傾巢而出,祖地危在旦夕。”

“寒君,為吾子,此刻有何感想?”

夜釋天不可名狀的灰色瞳仁,鎖死夜寒君的重瞳。

夜寒君緩緩從跪拜的姿勢起身,挺胸抬頭,咬釘嚼鐵:

“辱人者,人恒辱之。”

“欺人者,人恒欺之。”

“光巫神已死,雲海的高階戰力儘數斬滅,接下來輪到紅塵深淵,僅此而已。”

“嗡嗡嗡——”

大地震動起來,空間蕩起波紋。

夜釋天不為所動,靜靜的看著夜寒君,深邃的目光,完全不清楚祂的心裡在想什麼。

噤若寒蟬的一分鐘,一共有五道牽引光束,分彆纏繞夜釋天、伯特納爾、巫血璐、夜寒君、夜流螢的腰身。

隨著他們的身體變得朦朧虛幻,三咒鬼僧的投影再次出現,雙臂抱胸,隆重行禮:

“尊敬的夜之新祖,承載冠位與多個封神級彆的力量,屍指的能量即將虧空,老僧將代守血巫祖地,等候諸君的凱旋。”

“唰——”

五個人影完全消失,祖墓內充滿壓迫性的上位者氣息,一散再散。

而那根象征權柄的灰色神柱,也如曇花一現,徹底隱冇於虛無深處。

……

……

冥燈深淵,無日城。

護族大陣早就超頻開啟,至少有四十尊至聖級彆的守護聖靈,駐守通天石柱,輪替著為陣法補充能源。

然,橫壓在城池上空的五彩神殿,符文躍動,霞光交錯,不斷掃落彩虹光束,集中性的對準一點。

“噗——噗噗噗!!”

腐蝕的聲音不絕於耳,少頃之間,必然有一個乃至多個守護聖靈口吐鮮血,跌落石柱,狼狽地栽倒在地上。

每逢這時,立即有相應數量的守護聖靈,爬上石柱,坐鎮原本的位置,全力維持陣法的運轉。

“不行……這是望梅止渴,聊以自慰,無以破局!”

“夜氏的族長在哪裡?若是有威脅小醜皇的至寶,再不打出,等到大陣破開,說什麼都晚了!”

外城,中央祭壇,蛇髮女妖大聲叫嚷,心中的慌亂與恐懼掩蓋不住。

她在竭力尋找目之所及的最強者,可那些強者要麼不理她,要麼冷冷的瞪上一眼,漠不關心,置之不理。

“安靜!”

終於,蛇髮女妖的尖嘯,引來夜氏聖人的注意。

有一人淡淡開口,登時,蛇髮女妖的嘴巴被一根佈滿鐵鏽的金針縫了起來,嗚嗚嗚再也說不了話。

“恐懼,隻會讓你接近死亡。”

“越是重要的時刻,越要學會放寬心態。”

祭壇前端,一排排黑袍人影席地而坐,均是統一的家族服飾,無一例外。

有心人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有資格坐在最後一排的人,居然也是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大長老。

越往前,他們的麵容不一定蒼老,但隱隱約約散發的氣場,必然強橫得可怕。

而第一排,契約「婦魚」的夜舒、契約「轟天炮車」的夜千墨,居然隻有坐在邊緣的資格。

夜天鳴、夜柔風,都有至聖大成的契約眷靈,卻也隻能稍稍靠近中軸,距離主座還有一段距離。

“夜英,護族大陣瀕臨破裂,準備執行下一個計劃吧。”

有一白髮老者重重一歎,萬端的感慨撥動旁觀者的心絃,叫人下意識繃緊情緒,片刻不敢分心。

他叫“夜玄人”,今日之前,尚且立有牌位,在家族族譜中標記為已死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