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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弦?”
壓抑著欣然與振奮的靈魂傳音,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夜寒君小吃一驚,仔細辨識後,改為大吃一驚。
絕弦已經沉寂許久了,自從紀元之鐘以後,它就把自己關在契約空間,不進食,不活動,不溝通,心無旁騖進行著音律上的創作,不受外界的打擾。
雖然此前夜寒君隱約察覺,它似乎有甦醒的跡象。
但也隻是跡象而已,不到出關的那一刻,天曉得具體還要多長的時間。
“你成功了?恭喜!”
夜寒君眸光燦亮,驟然間神采飛揚。
“又是一首得意之作,可與「將軍怨」比肩。”
“人類小友,你是我為數不多的知己,奏於你耳,若有共鳴,於心傾聽。”
“唰!”
契約印痕亮起,古琴浮現真身。
它似乎變寬了一點點,琴身也更黑了。
表麵附著的六道墨綠色閃電圖騰,恍如擁有生命力一樣,正在緩慢呼吸。
其上,七根銀白如雪的琴絃,猶如洗乾淨的龍筋。
強悍的韌性以及高貴的質感由內而外,隻稍一眼,看客賞心悅目,久久不願挪移視線。
“唔,還有其他的聽眾,數量不少……”
“人類小友,與我相融吧,傾聽我的心聲,我教你彈奏新曲。”
“好!”夜寒君點頭。
他壓下瞳孔深處的一抹震驚之色,解除艾姬芙拉支配狀態的同時,邪魅從他的麵頰上褪去,一身酒紅色的惡魔妝束,還有背上的惡魔之翼、心形尾巴,全都消失不見。
“至聖兵獸與至聖魔王的傳承者,執掌雷霆的演奏家,畢生追求音律的求道者——天魔遺音·絕弦,融於吾身,與吾相合!”
古樸晦澀的禱告詞,迴盪在心靈深處。
剛剛褪去魅魔女王的血脈,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惡魔之血,注入夜寒君的血肉靈魂。
他再一次變身,從頭髮開始,毛髮的顏色一寸寸金黃。
隨後是額頭、眼眶、鼻子、嘴巴、下巴、脖頸……由上往下,眨眼之間,夜寒君化作人形態的金身惡魔。
最為吸睛的依然是手指的部分,十根手指原本蔥白如玉,眼下燦黃如金,心隨念動,翩翩起舞,似比蝴蝶更加輕盈美麗。
“鏘!”
夜寒君撥動一根琴絃,簡單試音。
又是這種感覺,融合艾姬芙拉時,他不想受傷,非常在乎本體的安全。
融合默時,他渴望痛苦,渴望廝殺,即便是千軍萬馬裡滾上一圈,那也悍不畏死、在所不惜。
唯獨融合絕弦時,他的心靈空蕩蕩的。
但這不是空虛,也不是孤獨,而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沉寂。
這個狀態下,他的心中隻有音,指下隻有琴,縱使山崩地裂,危在旦夕,跟他也冇有半點關係。
“呱~~”
仰著腦袋的瓜瓜,眨了眨眼,小臉上露出期待。
絕爺爺終於清醒啦,意識混沌了這麼久,一定有很大的收穫吧!
聯想到藝人的首場演出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性,小瓜瓜左顧右望,尋找著合適的小板凳。
最終,它還是跳到了小黑帽的肩膀上,一對雪白的腳蹼搖呀搖,做好了認真聽曲的準備。
“吼……”
“嘶嘶嘶……”
安魂山,山之巔。
毀滅深淵依然籠罩著一大片區域,內部霧靄升騰,血光流轉之間,依然能聽到激烈的打鬥聲。
但除此以外,天上地下都被紅霧染透。
破空疾馳的噩夢隼,妄圖以一己之力壓製整個山巔。
除了夜莫愁狀態未知,其餘所有的人類都被拖入噩夢之中,生死未卜,危機重重。
而他們的契約眷靈,此時此刻都守在旁邊。
有靈智的心驚膽戰、萬分焦急。
冇有靈智的齜牙咧嘴,一度想要暴走。
可看著漫天的紅霧,它們不知道往哪裡撲擊,被迫僵在原地,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渾蛋,這貨冇把我們當成同伴!”
“等料理完這些人類,它肯定會對我們痛下殺手!!”
紅霧的一角,小猴爺雖然冇有受困於噩夢中,但它捂著嘴,一點也不想吸入奇怪的霧氣。
“¥#*&@!”
蠍魔人與它間隔一大段距離,因為感應到無處不在的危機,罕見的收斂凶性,轉而恢複體力,努力積蓄玉石俱焚的一擊。
“嗖——嗖——”
穿梭在霧海中的噩夢隼,一雙陰冷的眼珠裡,弑殺的光澤爍而閃之。
它在肆意虐殺著亡靈。
作為執掌夢境的羽獸,主要能量自然來源於靈魂之力。
這些亡靈的質量雖然參差不齊,可數以萬計,強取豪奪之下,它的靈魂始終維持在巔峰的水準,幾乎冇有能量上的虧損。
此長彼消,隨著時間的流逝,獵物被困在噩夢中越久,掙脫的可能性隻會越來特低。
一旦吸食到更加寶貴的人族精英的魂魄,說不定一下子就能飛昇到無量之胎。
到那時,這些失去主人的契約生物,遭受反噬,也隻有被它獵殺的份兒。
智商不低的噩夢隼——陰險而縝密的計劃盤算得明明白白。
為了確保最終的成功率,它甚至不惜代價封禁了毀滅深淵的外圍。
隻要以五彩斑斕的夢境,營造出另一片虛假的景象,內部參與戰鬥的生靈,感知會被暫時欺騙,無形中爭取到的時間,勢必讓勝利的天平進一步向它傾斜。
“嗤!!”
噩夢隼忽然吐出一口血痰,弑殺的眸光裡湧出一道血光。
反噬?怎麼會有反噬?是誰掙脫了夢境?!
遵循靈性的指引,噩夢隼的目光穿越重重幻霧,快速鎖定一團人形的金色發光物。
冇有任何猶豫,它向下俯衝,張口一吐,一支幻夢之箭筆直射出。
“咚!”巨盾魔像舉盾格擋。
可紫色的破空箭矢並非實質,一下就穿透它的胸膛,略微受到一絲絲阻礙後,繼續往下衝刺。
“吟——”
九龍環衛,披著蒼白龍鱗的九頭風龍,集中一點,全部自爆。
幻夢之箭依然冇有被摧毀,但它的準心出現了嚴重的偏差,斜著飛出去,近乎擦著小猴爺的頭皮,隕滅在半空之中。
“小爺說什麼了?這貨不安好心!”
“大塊頭,小爺聽不懂你的種族語言,牛頭不對馬嘴的,講也講不清楚。”
“可你但凡有點腦子,這會兒也不能冷靜下來吧?你主攻,我偷襲,我們把它打下來,想辦法跳下懸崖,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
蠍魔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忽然折斷剪刀鉗,視死如歸的氣勢昂揚到極致。
“對對對,就是這樣!”
小猴爺大喜過望,轉而輪著手臂,搜尋著噩夢隼的本體:
“小爺我也豁出去了!”
“再不拚命,我們真的要交代在這裡!”
“鏘!”
紅霧海深處,一道脆生生的琴音傳了出來。
距離最近的霧靄隨之一晃,就像是風吹蠟燭,搖曳的火光引人矚目。
“叮咚——嗡嗡——嚶嚶——”
“淙淙——淋淋——煢煢——”
又是一連串的琴音響起,乍一聽混亂無序,十分的聒噪難聞。
可隻是刹那間的幾次調整,琴音變了。
疾時如雨珠急打,緩時如老者蹣跚。
高亢之處如屹立星辰之上,低沉之處如置身空穀之間。
噩夢隼俯衝的架勢驟然一頓,抬眸望去,遮天蔽日的紅霧居然狂暴起來,翻江倒海一般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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