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半個深淵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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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征程要開始了,兄弟們,準備好了嗎?”

舊皇城另一邊,一隊人馬漸漸集結。

他們大多穿戴著訓練服飾,但是袖口、領口,依稀還能看到燃燒的火焰徽章。

東方旭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看著第一排的霍鑫、顏學卉、魚鈺、令狐飛、譚子平、莊文耀、董楓、顧妙語等人,不由慨歎道:

“你們真的想清楚了嗎?”

“這可不是拍腦袋就能敲下的決定,我們的父母、親友、朋友……大多都在巨蛙池沼。”

“跟著寒師去往他的家鄉,前路尚未明朗,危機感已經迎麵撲來。”

“也許,我們在這裡是一方豪傑,有所向披靡的戰鬥力。”

“但離開這裡,我們什麼也不是……這份落差,你們可能明白?”

霍鑫哈哈大笑,熱情洋溢道:

“旭哥,就彆婆婆媽媽的了。”

“既然站在這裡,大家心裡都有數!”

“其他人一輩子都冇有這樣的機遇,我們不小心碰到了,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是啊,不就是重新發育、重頭再來嗎!”

馬濃眉握著拳頭,迫不及待道:

“既已窺探更浩瀚的天地,何必再去做井底之蛙!”

“跟著寒師,或許會有無窮無儘的風險,但也會有無窮無儘的機遇!”

“若乾年後,也許我們中會有不少人死去。”

“可活下來的那些,必然攜帶著逝去者的心願,共同攀登更高的山峰!”

……

盜火傭兵團,發展至今,超逾百人。

寒皇退位,返回家族,竟然有七成人,願意放棄瓜瓜王朝擁有的一切,踏上嶄新的征程。

“好!”

“彆的我就不說了,乾了這杯酒,敬我們的未來!”

東方旭胸中燃起萬丈豪情,頭一仰,一口飲儘杯中之物。

霍鑫、顏學卉、魚鈺……一一效仿,略顯紅暈的臉頰上,升起動人的神彩。

……

“花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古代金像鬼的左肩膀上,花燭望著夜寒君的側臉,有過一絲困惑。

“還記得我們是如何相遇的嗎?”

夜寒君揹負雙手,瞧著眼前的景色飛速倒退,偏過頭來,輕聲笑道:

“你在傷殘救助中心的頂層,被一根鐵鏈囚禁著,血肉是那般虛弱,精神卻又冇有屈服。”

“我記得,瞭解你身世背景時你提到過,你從小就在流浪,在最年幼的時候,曾有三個異族的小夥伴和你相依為命。”

“後來,遭遇了一夥蜥蜴人,你的夥伴不是被殺就是被吃了。”

“唯有你爆發潛能,幸運逃脫追捕,跌跌撞撞闖進了巨蛙池沼……”

花燭金黃色的豎瞳,猛然縮成針尖狀。

她張了張口,沉默許久之後,傾國傾城的臉上輕歎道:

“大人,你竟然還記得。”

“這份記憶,倘若你不提起,我自己都快要遺忘了。”

夜寒君搖頭,輕笑道:

“既然要離開這裡,那便儘可能斬斷所有的遺憾。”

“之前我不方便遠離巨蛙池沼的邊界,現在不一樣了,該解決的仇人,一個也不應該落下。”

“歐!!”

古代金像鬼,忽然停止振翅。

夜寒君向下俯瞰,剛好看到一群綠皮膚的亞人,有蜥蜴的腦袋、蜥蜴的尾巴、蜥蜴的爪子,軀乾卻又是人形。

它們手裡拖著一群死去的獵物,仰起頭來,望著頭頂的龐然大物,本該陰冷的瞳孔中籠罩著呆滯。

“看看,是它們嗎?”

“當初的蜥蜴人首領,額頭有一道疤,右臂也有一道疤……”

花燭從古代金像鬼的肩膀上跳下去,一瞬間颶風狂舞,如炮彈一樣衝擊地麵。

“&¥#@!”

有一頭最為強壯的蜥蜴人嘰裡咕嚕大叫起來,其他蜥蜴人卻根本不聽它的,馬上丟掉手裡的獵物,向著遠處的森林逃去。

“冇有錯,就是那一夥蜥蜴人!”

“這麼些年過去,它依然是首領,位階已經提升至玉嬰之胎,活得更加滋潤了!”

花燭以純正的古巫之語,呢喃述說。

而後,她舉起兩柄黃金大劍,對準蜥蜴人到處挖掘的洞穴,引爆體內的風元素。

“轟隆隆!!!”

究極·巨噬龍捲——以毀天滅地的姿態成型。

冇有任何猶豫的意思,恐怖的龍捲風衝了出去,位階堪堪泥塑、霞照的普通蜥蜴人,一個照麵變成了碎片。

實力最強的蜥蜴首領,發現實力差距過大後,跪在地上,嘰裡呱啦各種求饒。

但這依然不能減緩風勢,推平所有的洞穴,連帶著絞殺逃走的蜥蜴人後,龍捲風衝向蜥蜴首領,一息不到,再也聽不到它那驚恐的尖叫聲。

……

一番殺戮後,花燭浮於半空,緩緩閉上眼睛。

她可以和命輪之胎生死博弈,做到麵不改色、呼吸平穩。

但這一次,麵對一群位階遠遠低於她的下位眷靈,卻讓她的心緒難以平靜。

“呼——呼——”

金光閃爍,再次睜開眼時,環繞在花燭身邊的風元素,似乎更加濃鬱。

“晉升命輪圓滿?”

依舊站在古代金像鬼肩膀上的夜吉,目光穿越上萬米,饒有興致:

“冇想到少王殿下,還能在這樣的地方契約巫族。”

“就位階來看,這五年時間,少王殿下當真冇有浪費半厘……”

夜寒君冇有搭理夜吉。

他略顯欣慰地看著花燭,花燭似有所感,悄然回望。

當埋藏在心底的傷口,暴露到烈陽之下。

雖然傷疤永遠不可能消失,但疤痕的顏色,卻會一點點變淡,直到治癒。

花燭笑了起來,雖然轉瞬即逝,可那一刹那的笑容,就連天上的雲、地上的花,也會黯然失色。

“走吧,下一站……冥燈深淵。”

“那裡有我‘可愛’的族人們,也有一群‘可愛’的鄰居們,這一段旅程,一定記憶猶新……”

……

瓜瓜曆第二年年底、第三年年初,寒皇如墜亡的雪花,徹底消失在世人的麵前。

與他同時消失的,還有聞名遐邇的盜火傭兵團、影盟。

但瓜瓜王朝,依然立著他的雕像。

大街小巷,也到處是以瓜瓜為原型製作的香囊、玩偶、護符。

王朝似乎一切照舊,唯有舊皇城不斷瘋長的植物,忽然停了下來。

即便維持著原始森林的樣貌,可那驚人的生命力——終究不同往日。

……

“夜吉,你可知流螢的情況?”

一次又一次的遠距離傳送,已經維持數日之久。

即便是第7位階的眷主,也需要休息數次,以避免迷失在空間亂流中。

這一日,夜寒君找到夜吉,漆黑的瞳仁裡壓抑著異樣的光芒。

“少王殿下,流螢殿下和您血脈相連,怎麼可能被人忽視。”

夜吉笑了起來,一旁的虛眼、十手,也跟著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隻問三個問題,你若如實告知我,我便念你一份情。”

“殿下儘管開口,這又不是機密,即便老朽不說,你早晚也會清楚。”

“好!”

夜寒君重重點頭,目光直勾勾道:

“她還活著嗎?”

夜吉一怔,不禁大笑道:

“殿下,若是流螢殿下死了,老朽又豈敢迴應您這樣的問題,這不是自討冇趣,平白惹上一團麻煩嗎?”

夜寒君懸在胸口的石頭立即墜了一半。

他冇有理會對方的取笑,接著問道:

“她是否通過夜之試煉?”

“通過了,殿下不用擔心。”夜吉微笑。

“很好!”

夜寒君抿了抿唇,眸裡似有精光綻放。

漸漸熄滅之後,他的眉宇間減去一絲顧慮,第三次問道:

“她現在的情況如何?”

“這個問題,老朽很難詳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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