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六回 那個夏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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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哥哥那怎麼來了!”

如玉郎興奮得像孩子一般大喊大叫喧鬨,引得茶館裡的東方倩笑如一隻好奇的小貓,伸出頭來道:“誰啊?”

“邊疆的一個朋友。”韋任清上前問好,並詢問他:“你怎麼會來到王都呢,魚莊怎麼樣了?”

問話間請薑無為進入,外麵的大雪實在不好受,嚷客人站在門外多不好。

薑無為臉上洋溢著高興:“魚莊現在已經恢複了秩序,自從藥爺那消滅那隻妖怪後,我們徹底清理了一遍魚莊,雖然死傷很多......但是生活還要繼續嘛,倖存都村民和我搭建了新的房子,重新開墾土地,現在他們已經住在一起,變成了一家人,隨時螚相互照應。”

“魚莊已經安置好,我當然將馬上趕來王都咯,這不是大選即將來臨,前來報名的嘛。這個名額可不好拿,淮陰城的郡主見我曾經幫助藥師抓鬼有功,實力有不在話下,便給了我一個名額,來到彭城第一件事呐,就是來看你呢藥爺。”

“啊哈哈,挺好挺好。”韋任清表麵開心,可是內心卻是陰雲密佈,天雷滾滾,濃煙滾滾,一刻不見好轉,要是在國外這群認識的傢夥麵前出醜,豈不是更加完蛋?

韋任清如墜冰窖,渾身戰栗。

“你......參加大選,武科嗎?”

韋任清抱著僥倖都心思一問,薑無為點點頭肯定。

“哎呀!”韋任清大喊大叫,“完了完了完了又多增加了一個實力強勁都對手!”

“什麼,藥爺你也要參加嗎?”薑無為表情一副不可思議,似乎冇有料到如此。

“當然啦!”

“你那麼厲害,看來是我們有麻煩了呢!”

兩人一唱一和地互相吹捧,場麵要多熱鬨有多熱鬨。

而站在一旁的如玉郎被晾在了一邊,十分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些什麼,手臂該如何擺放。

東方倩笑上來打斷兩人,出口便讓韋任清羞愧難當:“你誇他,他是我們裡邊最冇有心氣都傢夥,讓他參加武科和要了他的命一樣!”

韋任清揪住東方倩笑的衣角,弱弱的說:“行了行了,彆說啦!”

“我也是要麵子的!”

薑無為一臉尷尬地笑:“不可能吧,藥爺它那個晚上獨自挑戰破敗鬼都英勇身影,我們都是看在眼裡呢。”

“是啊是啊,八麵威風,兩把武器,殺穿妖魔!”如玉郎添油加醋地說,其實他壓根不記得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因為他暈倒過去。

“是嗎?”東方倩笑裝著不信。

“哎呀,你彆拆我台了,一邊去一邊去,我們老友相聚,你怎麼能這樣總是說我壞話呢?”

“好。”東方倩笑轉身朝樓上走去了。

“藥爺,那是......”薑無為問,他處在邊疆,對於茶館的構成當然不清楚。

“不相乾,不相乾。”韋任清笑了笑,揮手叫如玉郎泡茶。

“喝幾杯,告訴我了,你這些日子練習得什麼樣了?”

“噢,這個啊,我最近可是一直在吃苦練習呢,為了拿一個好名次,好回去衣錦還鄉嘛!”

兩人相視而笑。

“我也是,我也是。”韋任清喃喃自語,他當然在練習,隻是進步不進步將不得而知了。

韋任清冇有那種信心,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對於法術的學習從來不放心上,就好像小時候的他,除了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耍,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讀書,學習之類的事情簡直就是地獄,進入茶館後一樣如此,要不是有兩個大哥督促他,要不是有師傅逼迫他,現在的他和一個貧民百姓差不多,什麼也不會,茶館還養了他那麼多年。

回到現在,多虧自己研究保命符籙的結果。

兩人敘舊之間,大雪如鵝毛般傾瀉而下,越來越大,直至將大門淹冇,彷彿給世界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絨棉。

如玉郎去推開門,雪片全部闖了進來,把如玉郎壓倒。

“哎呀,這雪,這雪也太大了吧!”

兩人齊心協力,如神力加身一般,將如玉郎從困境中救出,然後又使儘全身力氣,重重地關上了那扇好似吃人猛獸的大門。他們站在窗邊,透過那模糊的玻璃,向外望去,窗外的景色已如被迷霧籠罩般,再也看不清了。

“真是可怕,這場大雪,好像我趕在大雪來臨時來到王都。”薑無為心有餘悸。

“那豈不是說,冇有趕來王都的人已經被我大雪封山,無法準時前來了,邊疆的傢夥會提前趕來,二處在臨近的地方不會著急,他們就被大雪攔住了。”

韋任清摸了摸下巴,有些得意,那挺好,少一些人,多一份麵子。

很好很好。

不過薑無為說:“距離大選還有一些日子,大雪在這段時間停了也是可能的,而且這麼大的雪,也不方便舉行比試,說不定官府會更改時間,那些困在大雪的人務不必擔心不能參加。”

彷彿是給韋任清澆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韋任清眼睛害怕自己竟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不想和人比試,隻想著逃避,但是又能躲到什麼時候?

作為茶館藥師,他逃哪去都不行。

因為雪真的太大,韋任清把薑無為留下來,讓他在茶館住一夜。

薑無為欣然答應。

三人無事可做,便來到茶館地下室進行“武功交流”。

不出所料,薑無為實力有了很大進步,讓韋任清驚訝十足。

那麼短時間實力漲幅那麼快,怕不是有高人指點。

韋任清蜷縮在地下室一角,始終冇有顯露出水平,防止它懷疑,韋任清說他這期間都不會出手,怕有人偷看他的絕招。

薑無為也不好說什麼,和如玉郎玩耍起來。

看著兩人開心的模樣,韋任清有些觸景生情,曾經他也有那麼一個師哥,和他打鬨呢......

那個夏天,陽光明媚,風景正好,卻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炙熱的夏天,那個冇有死亡缺陷的夏天,天空很藍水很清,所有人都坐在茶館裡,談天說地,有人都理想,有人的天真,總之,人還在。

可是現在這個冬天,什麼都冇有了。

韋任清的心猶如一顆沉重的石頭,沉入了江河的深處。

沉入泥沙汙泥。

彷彿世間最孤獨的人。

為什麼讓他一個無所事事的傢夥成為這天下唯一的藥師?

它僅僅隻是想要……僅僅隻是希望能與摯友們一同痛痛快快地踢一場蹴鞠而已,隻想沉浸在歡樂氛圍裡與夥伴們共度美好時光。

多年前,抱著蹴球來到茶館門前的鄭爭書,你會後悔嗎?

就算後悔,你也無法回到那個夏天了。

隻剩無用的回憶。

“師哥啊,我記不起來......我真的記不起來了,我到底見過你冇有?”

被問天回篡奪的記憶......韋總有一天會去找回來的......師哥,等我,我也一定要給一個完整的傳記!

韋任清暗暗發誓,這樣的話他不知道說過了多少遍,每天都在重複再重複。

可現實是他壓根做不到,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支撐他搗毀問天會,它必須依賴暗幽衛,冇有暗幽衛幫助,他已經死在那個護法手中,多麼可憐可悲,隻能在內心怒吼不公。

有什麼辦法呢?

韋任清想尋找解決的辦法,恢複記憶,可是小鬼差要告訴他,冇有辦法,暫時冇有辦法,那一部分記憶想要的恢複必須找到施法者。

然而......施法者極有可能就是那個護法,他已經死了......這豈不是代表著韋任清永遠也不能找回那個晚上的記憶了?

“嗬嗬......”

韋任清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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