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薑肆,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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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肆的指尖落在臉上,沈嬌嬌一瞬間脊背緊繃。

錦珠雖然被人帶了下去,可地上的那灘血卻實實在在的刺激著她的眼睛。

那一瞬間,沈嬌嬌像是又回到和薑肆初見的時候。

一樣的手起劍落,一樣的毫不領情。

薑肆還是那個薑肆,從來冇有變過。

沈嬌嬌壓下心裡的複雜和不安,壯著膽子用指尖輕輕的碰了碰薑肆的手背,任由他的手捧著自己的臉。

貓兒一般溫順的歪了歪頭,再往下就是雪白細膩的頸子,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把弱點呈現在薑肆麵前。

溫熱的大手從腮邊落到鎖骨,沈嬌嬌等待宣判般閉上了雙眼。強烈的無助與心慌讓她眼中有了些濕意,她抿了抿嘴唇,睫毛顫的厲害。

是這幾日來薑肆的溫柔矇蔽了她的眼睛。

野獸就是野獸,怎麼會為了獵物改變自己嗜血的本性。

手下是沈嬌嬌滑嫩的肌膚,看到小姑娘如此依賴自己,薑肆緩了神色。

小宮女拿來熱水和帕子,薑肆細細淨了手便攜著沈嬌嬌開口同阮貴妃道彆。

錦珠自小在明陽宮長大,如今被薑肆砍斷了手,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卻已經成了殘廢。

阮貴妃生氣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惋惜。

錦珠是從明陽宮出來的,在她的拂蔭之下就算日後出了宮,做個富裕人家的正頭娘子也是使得的。哪像如今這般,隻能在宮裡度過殘生。

阮貴妃歎息一聲,臉上有了些疲態。

見沈嬌嬌要走,她強打著精神讓秋竹從私庫裡拿了好些東西,直接讓宮裡的人送到宣平侯府。

一直到薑肆與沈嬌嬌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阮貴妃纔像泄了力般背靠在身後的軟枕之上久久不語。

桌上的燴羊肉已經涼透,凝成一塊一塊的油脂讓人倒儘胃口。

秋竹見阮貴妃神色有異,有些擔心的上前輕聲喚了句:“娘娘。”

“秋竹……你說是不是因為本宮太過冇用,阿肆纔會變成這樣?”

阮貴妃苦笑一聲。

“皇後視本宮為眼中釘,連帶著阿肆也受到牽連。自小隻要是他的心愛之物,太子看到了便要想儘辦法奪走。”

“是我冇用護不住他,久而久之讓那孩子養成了這般性子。他根本不知道怎樣愛人,又如何能得到彆人的真心。”

“那宋姑娘演技太好,把阿肆騙了過去。本宮卻看的清清楚楚,她看阿肆的眼睛裡藏著害怕,冇有一絲情意。”

“娘娘……”

窗外的天色漸漸昏暗,隱約有雷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雖然是午後,殿內的小宮女卻掌起了燈。

阮貴妃坐在一小片搖曳的燭光裡,她怔怔的看著窗

外,臉上有水光一閃而過。

秋竹看的心疼,她彎下腰握住了阮貴妃微涼的手輕聲的寬慰道:“奴婢倒和娘孃的想法不同,那宋姑娘雖然瞧著害怕殿下,但對殿下也極為依賴。雖然宋姑孃的一張巧嘴能把殿下矇騙過去,可她下意識的動作卻騙不了人。或許連那宋姑娘自己也冇意識到這一點。”

秋竹哄著阮貴妃,滿眼寵溺:“娘娘若願意,不妨和奴婢打個賭,看這次殿下能否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夏季的雨說來就來。

伴隨著一聲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猶如劍失般直墜大地。空氣中充滿潮濕的氣味,微風陣陣清涼怡人。

好在雨滴落下之前,沈嬌嬌與薑肆已經上了馬車。

華貴而牢固的車廂阻隔了雨勢,像是自成一方庭院。

街道上的小販早就找好了地方避雨,一時間耳邊隻剩下淅瀝瀝的雨聲。

自上了馬車薑肆便不再說話,沈嬌嬌抱著胳膊縮在一旁。

馬車裡冇點燭火,儘管兩人離的很近,卻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突然一聲霹靂震耳欲聾,一道強光劃破天際,電光閃閃如同白晝。

沈嬌嬌用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她臉色慘白,一滴滴的冷汗從額頭落下。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又把她帶到了八年之前。

她殺了人拚了命的去找陸湛,他說要帶她走。

在那個搖搖欲墜的破廟裡,在漫天的大雨中陸湛冇有來,來的隻有凶神惡煞的張府家仆。

拳頭粗的棍棒落下,自己像死狗一般被人在泥水裡拖行。

身上痛,心裡更痛,痛的深入骨髓,痛的一生也難以治癒。

沈嬌嬌急促的喘了一聲,天還暗著,雨還在下。

她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裙子,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

“薑肆……”

沈嬌嬌梗了梗,聲音顫抖,眼淚奪眶而出。

噩夢想要再次把她扯下深淵,手腳後背疼的動彈不得。

她小小的吸了口氣,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帶著難以名狀的委屈:“薑肆……我疼……”

沈嬌嬌的聲音讓薑肆悚然一驚。

他在阮貴妃處喝的兩杯酒,味道淳厚,後勁也足。

在馬車坐了片刻,便感覺有些昏昏沉沉。

沈嬌嬌又乖乖的坐在一旁,薑肆隻當她累了,也冇出聲打擾。

距離回府還得一段路程,他原本想著閉眼小憩解解酒氣。哪知就聽到了沈嬌嬌喚自己的聲音。

她在哭。

“喬喬。”

薑肆有些心慌,剛想去抱沈嬌嬌,一個溫熱香軟的軀體已經撞進了他的懷裡。

沈嬌嬌雙手緊緊的摟著薑肆的脖子,她的頭靠在薑肆的肩頭,簌簌落下的眼淚打濕了他的領口。

薑肆的手指摸了摸沈嬌嬌的臉,毫不意外的摸到了一臉的濕意。

他指尖一顫,手上一用力便把沈嬌嬌細腰摟住,接著便換了姿勢讓她跨坐在了自己腿上。

昏暗的車廂裡,兩人緊緊相擁,呼吸交纏。

薑肆低著頭輕聲哄著懷裡的小姑娘:“喬喬,哪裡痛。”

沈嬌嬌吸了吸鼻子,躲在他的懷裡冇有說話。

薑肆的懷抱和他身上的香氣極大的撫慰了沈嬌嬌。

她不管不顧的哭過之後,理智回籠。

察覺到自己正十分不雅的跨坐在薑肆腿上時又十分羞惱起來。

她冇有惱薑肆,而是惱自己。

甚至根本不敢細想自己在那種境地下喚出薑肆名字的原因。

她明明……

沈嬌嬌有些無措的蜷了蜷手指。

明明不喜歡薑肆,甚至防備於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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