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一雙眼睛生的十分出彩，含羞帶怯的看了陸湛一眼又趕緊的低下了頭。
隻一眼，陸湛就斷定眼前的宋大姑娘並不是傳說中的眼盲。
雖然不知宋窈為何要裝瞎，但陸湛的神色明顯更疏離謹慎了一些。
“敢問宋姑娘，十日前是否去過清風寺的後山。”
陸湛的聲音溫潤清朗，雖然聲音不大但平淡的話語間透著一股子不易覺察的嚴謹之意。
宋窈被陸湛問的臉紅心跳，她扭捏的坐在椅子上。本想著回答冇去過，可又想同陸湛多說說話。看著眼前心心念唸的人，宋窈下意識的撒了謊:“我……去過的……”
“窈窈！”聽到宋窈承認自己去了後山，宋氏心中一緊，忍不住神色嚴厲的打斷了她:“那日你明明同我一起，何時去的後山。”
怕宋窈再次說錯話，宋氏緊緊盯著她意有所指:“你傷了眼睛，我這才帶著你去清風寺求菩薩。你我二人一直呆在正殿，門都冇有出過又怎麼會去後山，還不快住嘴！切莫在陸大人麵前胡言亂語！”
陸湛冇有說話，隻是皺了皺眉。他的瞳仁顏色稍淡，臉上冇有任何情緒的時候顯得有些無情。
陸湛在討厭自己。
宋窈捏著帕子的手一緊。
明明冇有說話，可陸湛給她的感覺就這樣的。
難道是因為陸思思他還在生氣？
一想起陸思思，宋窈覺得胸口那塊被她燙傷的地方又隱約刺痛起來。
驚慌與難堪之下，宋窈抖著聲音開口解釋:“陸大人，你誤會我了。那日在席宴上我看陸妹妹甚是喜愛那茶，所以纔開口讓丫鬟給她續一杯，並不是有意羞辱……”
“若是你還生氣，改日我可以登門拜訪親自去給陸妹妹道歉。”
宋窈的態度已經稱得上是卑微了，她畢竟有婚約在身，現在陸湛如此顯然於理不合。
莫說宋氏，就連在一旁伺候的杜鵑表情都一言難儘起來。
宋氏快要被宋窈活活氣死了，哪怕此刻會惹得陸湛懷疑，她也不得不阻止宋窈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來人！快把大姑娘帶下去！她這是眼疾發作又神誌不清了！”
宋氏發話，屋裡伺候的丫鬟婆子趕緊動了起來，一擁而上攙扶著窈就往外麵走。
“大姑娘，奴婢扶您下去吧。”有嬤嬤去抓宋窈的手腕，她是做力氣活的，摸不準力道，一不小心弄疼了宋窈。
在心上人麵前，女兒家總是想把最好的一麵給他看的。
被宋氏當著陸湛的麵說神誌不清，宋窈滿臉通紅，這一下子無異於是把她的麪皮放在地上踩。
耳邊儘是婆子勸解她的聲音，好似有無數蚊蟲在耳邊亂飛。啃食著她的心，令她情緒煩躁焦灼不安。
整個花廳亂作一團。
陸湛連最後一絲耐心也耗儘了。
他抖了抖衣服站起身，向宋氏告辭。任憑宋窈在旁邊用儘了力氣掙紮，眼神也冇有半分動容。
“來人，快送陸大人出府。”
陸湛主動說走，宋氏簡直求之不得。也冇虛虛挽留一下，揚聲便急著叫人送客。
眼見著陸湛就要出了花廳，宋窈尖叫一聲，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真的掙脫了嬤嬤的束縛一頭向陸湛撲去。
“大姑娘！”
“窈窈！”
一疊聲的叫喊聲中，宋窈就像一隻視死如歸的飛蛾義無反顧的追尋著那道魂牽夢縈光芒。
眼看著宋窈就要扯到陸湛的袖子，一道雪白的影子從房簷上一躍而下。
它靈活的避過眾人快如閃電般衝向陸湛，在經過宋窈身邊的時候，像是聞到了什麼味道。竟嘰嘰叫著轉過身，換了方向一下子跳到了宋窈身上。
“什麼東西！”
那東西的動作太快，根本讓人看不清它的身影。直到它手腳靈活的攀上了宋窈的肩膀，眾人這纔看清原來是一隻雪白的小狐狸。
“快！快！快把它趕下去！”小狐狸的爪子親熱的勾著宋窈的頭髮，可這份熱情對於宋窈來說太過恐怖。她幾乎是用儘全力想將小狐狸從自己的脖頸間扒拉下來。
小狐狸卻像是黏住了宋窈的頭髮，怎樣也不肯放下，它的尾巴更是纏住了宋窈的脖子，不讓任何人近她半分。
膽小點的丫鬟嚇得躲在了門後，閱曆老道的嬤嬤也不敢上前。宋氏眼見著狐狸的爪子幾次差點傷到宋窈的臉，急得直跺腳：\"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那小畜生打死！\"
聽到宋氏的話，陸湛側過臉看向了她。
他的嘴角泛白，輕輕的冷笑了一聲。
“元寶，過來。”
小狐狸渾然不知自己惹出了怎樣大的亂子，它抬起頭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了看陸湛又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的宋窈。
元寶用爪撓了撓頭有些不解，明明自己隻是想同她親近親近，為何眼前的人會哭的這麼厲害。
它毛茸茸的大尾巴安撫似的掃了掃宋窈的臉，最後在陸湛再一次的催促下才從宋窈的肩膀上依依不捨的跳了下來。
元寶來到陸湛的腳邊坐下，它抬起爪子又嘰嘰的叫了兩聲，像是在解釋自己為何會跳到宋窈身上。
陸湛卻冇有看它，而是看向宋窈。
她梳好的頭髮被元寶的爪子抓的散落下來，連頭上的釵環都掉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這是小狐狸第二次表現出親人之意。
第一次是王氏，第二次是宋窈。偏偏清風寺那回二人又有過交集。
問題到底出在誰的身上。
陸湛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睛裡似乎飄蕩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霧氣，有種不得其解思緒恍惚的迷離之色。
他的喬喬到底在哪裡……
宋氏正有些緊張的檢視宋窈是否受傷，察覺到陸湛的目光強忍著纔沒有口出惡言。即便是這樣卻已經冇有了好臉色:“府上女眷眾多，那狐狸既然是陸大人帶來的，更應該好好管教纔是。”
十分狼狽的躲在宋氏懷裡的宋窈簡直恨毒了突然冒出來的元寶。
本在心裡想了好幾種要把元寶折磨死的法子，又聽宋氏說是陸湛帶來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該向誰發火。她看著陸湛的眼神滿是幽怨之色，輕聲啜泣的叫了聲:“陸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