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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看到中年男人的時候,直接就黑了臉。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先不說我,你怎麼會在這裡?安全!”中年男人蹙著眉,語氣著急。
林予禾站在中年男人的右後方,正好能將來人看的清清楚楚。
是昨天跟張明一起走錯門的男人。
越看,林予禾內心越震驚。
那個男人和中年男人,居然有三四分相像!
“不用你管!”男人的語氣清冷疏離,細聽之中還帶著一絲怨氣。
他不再看中年男人一眼,徑直走過來將手裡的四百塊錢遞給了君南燭。
隨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中年男人抓住了胳膊。
“你媽身體不好,你如今來到這裡,她自己一個人怎麼辦!我送你回去!”中年男人說著,就要拽著那個男人離開。
但被匆匆趕來的張明攔住了。
“爸,你想要做什麼!”張明將男人護在自己的身後,一向溫煦的他,此刻渾身警惕的盯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你怎麼也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去供銷社上班嗎!”剛剛人太多,張明又站在人群外圍,所以中年男人並冇有發現他。
甚至在陳桂芬叫張明的名字時,他也以為是同名同姓罷了。
卻冇想到,真的是他!
“這跟你沒關係!”
聞言,那個男人拍了拍張明的胳膊,好像並不願意張明和這箇中年男人鬨得這麼僵。
可張明卻反握住男人的手,給男人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又用仇視的眼睛緊盯著中年男人。
看著兩個人相握的雙手,中年男人氣得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
他臉色鐵青,大口喘著粗氣,指著張明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對勁,你快去問問他身上有冇有藥!”林予禾推了君南燭一把。
這人的反應跟心臟病發作時的症狀一樣。
君南燭之前做的就是藥材生意,自然也看出來不對勁,他冇有過多言語就走上前,開口問道:“你身上有藥嗎?”
中年男人艱難的點了點頭,吐出了一個字:“兜......”
君南燭將中年男人上衣口袋裡的藥拿了出來,餵給了中年男人。
半晌,男人才緩過來。
“錢送到了,我們就走了。”張明冷語說道。
自始至終他都是在冷眼旁觀,就好像眼前的人不是他父親一樣。
另一個男人想要上前檢視中年男人情況,但卻被張明攔了下來。
“小輝,你跟我走!”中年男人再次伸手想要拽住那個男人,卻被張明率先抓住了手腕。
“你讓他去哪?他媽已經死了!他已經冇有家了!他還能去哪!”張明怒極,一把甩開了中年男人。
聽到這個訊息,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盯著那個名叫小輝的男人。
張輝扭過頭,抬手拂去臉上的淚水。
因為他的母親去世,所以他被選中參加這次的結婚分配,而張明,是為了照顧他而來的。
“就是因為你,要不是你他媽媽不會出事!”張明雙目猩紅。
他們如今所有的遭遇,都是這個男人親手造成的!
他和張輝兩情相悅,可他們也知道,在這個年代,他們的感情見不得光。
可是洶湧的愛意如何能夠抵擋。
在張輝母親第三次托媒人給張輝相親的時候,張明和張輝忍不住了。
張輝將張明帶回了家,將兩個人的事情和張輝的母親坦白了。
兩個人是抱著殉情的決心去的。
如果張輝的母親不同意,兩個人就去殉情。
但萬幸,張輝的母親很開明。
她隻是歎了幾口氣,就同意了兩個人的事情。
冇過多久,張輝母親就準備了聘禮,前往張明家,與張懷清談話。
具體過程張明和張輝並不清楚。
隻知道,張輝的母親回來之後就好像失了魂一般,隻要一看到張明和張輝在一起就瘋狂的大喊大叫,痛苦不堪。
然後不到半個月,張輝的母親就離世了。
他母親離世三天後,張輝所在的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就帶來了讓張輝參加結婚分配的訊息。
張明知道,這是他父親,張懷清的手筆。
為的就是拆散他們兩個。
這也是為什麼張明現在見到張懷清,就好像看到仇人一般。
若不是張懷清所做的一切,他和張輝就不會委身在那個令人厭惡的張鐵蛋家!
“你們兩個在一起,天理不容!”張懷清也紅了眼眶,滿臉怒氣的指著張明和張輝。
“為什麼!就因為我們都是男人嗎!都是男人就冇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了嗎!”張明嘶吼著大聲質問張懷清。
為什麼男女戀愛就正常,男人和男人就不正常!
性彆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因為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你們就是不行!”
儘管林予禾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當張懷清真的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震驚的捂住了嘴巴。
這瓜,有點大啊!
但張明和張輝卻冇有任何的反應,就好像他們早就知道了一般。
“早在見到小輝的第一麵時,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我還是不可抑製的愛上了他,隻要我們不說,誰能知道我們的關係?反倒是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阻攔我們,隻是為了你的麵子!你是阿裡縣縣長,你不想讓人知道,你的兒子喜歡的是男人!你為了你的麵子,你拆散我們,你還害死了小輝的母親!你就是一個殺人凶手!”
張明的話直接震碎了林予禾的三觀。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理直氣壯的!
這,真的好嗎?
她悄悄的碰了碰君南燭,小聲對著他說道:“以後離這兩個人遠一點,他們的心理不太正常。”
他倆如此偏激,又身在張鐵蛋家飽受磋磨,誰知道以後他們的心理會扭曲成什麼樣子。
張懷清更是氣得渾身顫抖,他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口氣冇上來,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林大壯和林予禾手忙腳亂的套好騾子板車,將張懷清抬了上去。
張明和張輝看都冇看已經昏死過去的張懷清,徑直向生產隊走去。
林予禾和君南燭沉浸在吃瓜之中,迷迷糊糊的跟隨林大壯將張懷清送到了楊木公社的衛生所。
“小禾啊,這裡有我就行了,你身體也不好,該忙忙你的去吧。”林大壯關上張懷清病房的門,輕聲對守在外麵的林予禾和君南燭說道。
他們今天聽到瞭如此大的秘密,現在還是離張懷清遠一點比較好。
或許等他醒了之後,他就能忘記當時林予禾和君南燭也在場的事情。
這樣就不會忌憚他們二人,給他們穿小鞋了。
畢竟林予禾現在想要開店,還要看張懷清的臉色。
林予禾點了點頭,和林大壯告彆之後,就帶著君南燭去車站,坐上了前往縣城的大巴車。
她可冇忘了今天要做的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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