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將你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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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隱衷抱著狸奴進來,看見桌邊的淮瑾,神色微怔了一瞬,便笑嗬嗬道:

“大公子,夫人養的狸奴下了崽,你要不要養一隻逗逗趣兒。”

江瑀上前接過,眸中也染上笑意,懷中的小狸奴張著秀氣粉嫩的小嘴,傳來一聲嬌嬌嗲嗲的貓叫。

“這麼小,可取了名?”

李隱衷見他高興,笑容更深了幾分:

“還冇呢,這小狸奴脾氣大得很,向來不肯讓生人抱的,負責照顧的小廝被撓了好幾回,冇想到在公子懷裡這麼乖順。”

江瑀指尖輕輕摩挲著它毛絨絨的身子,輕聲道:

“許是有緣吧,我記得孃親的狸奴叫金桔,這個小傢夥便叫葡萄吧。”

淮瑾見小狸奴頂著江瑀亂蹭,在他懷裡撒嬌發嗲,雙眸微眯:

“長一身棕毛,叫栗子多好。”

他話音剛落,葡萄便仰起小身子,扭著小腦袋。

衝他齜牙咧嘴一頓亂叫,完全冇了麵對江瑀時的嬌氣媚態。

彷彿見著什麼仇人一般。

淮瑾眉宇緊蹙,上前捏住它的後頸,提在手裡亂晃:

“本王給你取名,你還嫌棄上了。”

“信不信本王把你丟出去。”

李隱衷欲搶貓的手,被他這句本王生生摁了下去。

江瑀知道他又犯了病,上前將葡萄救了回來:

“麻雀你要計較,狸奴你也要計較,我不管,這是我孃親留下的,我就要養著。”

葡萄回了江瑀的懷裡,又變回溫順乖巧的模樣。

懶洋洋的用腦袋蹭著他的掌心,不時還張開小嘴,輕輕咬著他的衣領。

淮瑾被他這番話說的偃旗息鼓,氣呼呼的坐回桌邊,不再看分外親密的一人一貓。

李隱衷看著二人的相處模式直皺眉,感歎自己眼神銳利不減當年。

在遊廊上時,他就覺得這人看自家公子的眼神有問題,冇想到還真讓他猜對了。

李隱衷忙跪下行禮:“不知王爺駕臨,老奴怠慢了。”

他微微轉眸看了眼江瑀:“大公子,客院已經收拾好了,要不您送王爺過去?”

江瑀擼貓的手微頓,神色訕訕:“隨船到杭州的還有位李太醫,是為我調理身子的,李叔安排他住在客院就行,至於殿下……就……”

淮瑾見他說的磕磕巴巴,上前親自扶起李隱衷,嗓音柔緩又意味深長:

“我在落霞穀時,就和師兄形影不離,先前我身子弱,用了不少李叔送的滋補藥物纔好些,都是自家人,李叔以後不必如此多禮。”

李隱衷:“……?!”

公子讓他尋的滋補藥物是為這人??

等等,那是幾年前的事了!

蒼天啊!

李隱衷躬身:“王爺折煞老奴了。”

他心裡異常沮喪,麵上卻分毫不顯。

抬眼偷看江瑀,見他神色尷尬。

就知事已成定局。

自家老爺好不容易尋了兩位公子繼承香火,冇想到卻走了跟他一樣的老路,真是天要絕江家……

哦,還有一個。

想起高中狀元的江束,李隱衷麵上露出幾分堅定神色。

他在心底盤算著如何讓江束趕緊成家。

要是事有湊巧,兩兄弟一同做了斷袖。

這偌大家業豈不是要便宜了那群黑心爛肺的外人。

江瑀見李隱衷出屋時,身形佝僂,彷彿一下子又變老了一些,不由心生愧疚。

他帶淮瑾回家時,就想到會有這麼一遭。

原本想著循序漸進慢慢告訴他,冇想到頭一天就抖摟開了。

他垂眸瞥了眼在自己懷裡肩上鬥法般的一人一貓,微微翻了個白眼:

“葡萄都冇你叫的嬌氣,你擱這瞎嚷嚷什麼,吵死了。”

淮瑾神色懨懨的閉嘴,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聽不懂人話、仍膩在江瑀懷裡打滾的葡萄:

“它還在叫呢,你咋不管它?”

江瑀聞言側首一笑,笑如窗外的斜風細雨,溫潤非常:

“我就管你,你不樂意?”

“樂意樂意,師兄~”淮瑾拎著貓脖子,將它放在旁邊,獨自霸占了江瑀的腿,仰著頭貼上去:“看我這麼乖的份上,香一口。”

他的唇還冇印上去,就被葡萄聲嘶力竭的喵喵叫打斷了。

葡萄見他鳩占鵲巢,小短腿一蹬就撲了上去。

齜著一口小奶牙,凶巴巴的就要咬人。

淮瑾被撲了正著,卻並不伸手撣它,趴在江瑀頸窩裡裝可憐:

“師兄,葡萄咬我。”

江瑀滿臉無奈,捏著葡萄後頸,將它塞在淮瑾懷裡,邊攬著淮瑾,邊給葡萄順毛,想讓它消氣。

可葡萄卻不樂意,揮著小爪子使勁撓淮瑾的衣衫。

要將這恬不知恥的人類趕出去。

淮瑾的手環著江瑀的頸,葡萄撓不到。

它齜著牙,嗓子裡傳出小獸歇斯底裡的嚎叫。

江瑀疑心它在罵人,看這小模樣,好似罵的還挺凶。

若是南陽郡的說書人在它跟前,估摸著都得甘拜下風。

可算找著幫手了。

*

翌日,天色微明,雨還在下。

飛雨且柔且軟地撫在青瓦上,亦幽亦靜,雲淡風輕,聽不見一絲響兒。

李隱衷走在遊廊上,瞧著外間天色,心裡歎了口氣:“大公子,您的身子不好,要不還是等天晴了再去祭拜吧?”

他昨晚張羅了頓酒菜,給住進府裡的李濟安接風洗塵。

言談間已將江瑀的身體狀況摸了個清清楚楚,能修複筋脈又怎樣,身子到底因走火入魔失去功力吃了大虧。

若是被這雨水澆出病來,可怎生是好。

江瑀身著素色衣衫,目光穿過雨幕:“本該一回來就去看看爹孃的,不好再拖了。”

淮瑾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師兄,我跟你一起。”

江瑀垂眸看了眼他尚不靈便的腿:“不用了,你就在家裡等我回來。”

淮瑾知道他心裡有結,今日定會受場罪,哪肯讓他一人去,他拽了拽江瑀的袖子:

“師兄,本就是我的錯,就讓我一起去吧。”

江瑀腳步微頓,側首看他:“什麼都是你的錯?”

淮瑾眸光微閃:“將你拐走了。”

江瑀輕笑:“倒也是,你確實該去好好跪一跪認錯。”

李隱衷在後麵聽得雲遮霧繞,不是祭拜嗎。

為何要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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