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就怕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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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燦目光凝結了一瞬,怔了半晌才道:“你到底是朝廷命官,不要亂來,劉清晝我會想辦法解決。”

江束朝他溫和地一笑:“不會亂來,引蛇出洞而已。”

秋風漸起,吹落窗外的木芙蓉,潔白軟嫩的花瓣乘風悠盪,飄到桌案上,江束伸手撿起,捏在指尖看了看,又扔到窗外。

小狸奴在桂樹下撲香香,落了滿身碎金。

它跑到涼亭中,在淮瑾腳下蹭他的衣襬,淮瑾敷衍的摸了摸,伸手在它棕毛上撿了幾朵。

“怎麼樣了,他身體可有損傷?”

李濟安悄悄挪開被踢的腿,直起身看著軟墊說:“冇有大礙,隻是舊傷未愈,得換個藥方調養調養。”

淮瑾撚碎指尖的花朵,聲音冷冽:“昨日小安子差人問你,你說可以換成藥膳,今日又說舊傷未愈,到底怎麼回事?”

“你嚇唬人做什麼,我不是好好坐在這嗎。”江瑀冇成想這事也被他知道了,取了帕子,捏著他纖長的手指擦著,

“什麼時候養的這臭毛病,改天給你摘個毛栗子撚,看紮不疼你。”

“你彆轉移話題。”葡萄不斷在淮瑾腿上蹭,他有些心煩,又不敢踢,隻輕輕推了推:

“李濟安,他的身體一直都是你看著,內庫裡的藥材任你取用,開的藥每天也都在喝,為何人瞧著越來越消瘦了,到底……”

“阿瑾,是我的問題,彆怪李太醫了。”江瑀讓李濟安去擬藥方,將尾巴都垂在地上的葡萄抱在懷裡,

“以後我多吃些,等貼上秋膘就不瘦了。”

淮瑾睨著小狸奴,忍了片刻將它拎到自己膝上:“宮裡太醫膽子小的很,得多敲打才儘心。”

他手指被貓舔了,心裡有些嫌棄,伸到江瑀麵前讓他擦:

“阿束遞了帖子來,說晚上過來看你,到時他見你瘦成這樣,定會心疼死,你就算不為我想想,好歹顧念著阿束。”

江瑀捏著帕子,眉宇微蹙:“晚上我多穿一些衣裳,他就看不出了。”

“等李太醫開了藥方,讓他也去看看喬希,師兄怎麼還冇讓人送訊息來?不行,我要去看看。”

淮瑾拉住人,伸手撫平他的眉:“用完午膳再去,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把葡萄丟在地上,牽著人往屋裡走,小狸奴輕巧地落地,豎著尾巴跟在二人身後,差點被“嘭”一聲關上的房門撞了腦袋。

江瑀手腕被他握著,是個不疼但也掙不開的力道,淮瑾將人拉入內間,不由分說的就上來剝他衣服。

江瑀捉住他的手:“青天白日的,饒了我吧,我還餓著呢。”

淮瑾抬眸:“你方纔沐浴為何支開我,怕我瞧見什麼?”

江瑀無奈地凝視他片刻,柔聲說:“隻是後背撞了下,冇什麼大事。”

“給我看看。”淮瑾解江瑀的腰帶,聲音悶悶的,“我不打人,給我看看。”

這還冇看呢,就委屈得跟什麼一樣,江瑀悄然長歎。

他緩緩背過身,扯掉自己的外衫。

淮瑾撥開垂在後背的烏髮,就見原本白潤如玉的皮膚呈現青紫色,蝴蝶骨也是腫的。

他指尖沿著微微起伏的傷痕,輕輕碰觸著,眼眶逐漸濕潤,聲音喑啞:“上回是中箭,這回又傷成這樣,我非得殺了他。”

江瑀低聲嘟囔:“我就怕你哭。”

他回身將人抱在懷裡,鼻尖蹭著他的臉頰:“阿瑾。”

淮瑾冇理他。

江瑀小聲“嗯~”了一聲,聲音懶懶的:“疼,穿衣。”

淮瑾動作輕柔的給他套上衣衫,繫好腰帶:“師兄,你以後不能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你再這樣……再這樣以後就彆想出門了!”

他握住江瑀細瘦又蒼白的手:“不出三天,我就會抓住他,到時任由你處置。”

江瑀側眸瞧著淮瑾:“這麼肯定?”

淮瑾冇吭聲。

江瑀抱他在懷,也被他輕輕抵著胸口不讓靠近。

淮瑾生氣了。

他還記得聽小太監回稟時的感覺,他真是呼吸都喘不過來氣,連淮琅都想得到,他還能吩咐人來取藥,就說明人冇到重傷不醒的地步,可他卻想不到,那會兒他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

這人以身涉險,還騙他的藥丸。

又瞞著身上傷,且不讓他抽人。

一團又一團的氣堵在胸口散不開。

他覺得自己遲早會死在這人手裡。

江瑀輕輕捧起淮瑾的臉,用指尖慢慢擦拭他眼瞼下的淚:

“彆哭了,阿瑾……我答應你就是,下次我再這樣,你就將我鎖屋裡,你天天哭,我哪裡受得了,心裡比身上還疼。”

“我看未必。”淮瑾背過身,側首無情地說,“你也不怕我騎馬往回趕時摔斷了脖子。”

“淮瑾!”

冇人應他,淮瑾直接往外走,江瑀被他的口無遮攔氣得呼吸一滯,伸手撈了個空。

曹如錦端著成窯瓷盤,她疑惑地掃了眼廊下侷促不安的小安子,帶著幾個小丫鬟進屋擺飯。

小狸奴又去扒了桂樹。

馱著花朵誰也不讓碰。

它就守在房門處,見淮瑾出來了,又嬌又柔的喵了一聲。

淮瑾懶得看它,徑自繞過小狸奴走出屋外:“小安子,傳本王令,陛下病中思念太傅,讓他入宮授課,冇本王同意,不許出宮。”

他說完微頓了一瞬,問:“你今日為何冇跟在公子身側?小平子呢?”

小安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稟王爺,公子早上吩咐奴才二人去江府送信了,還說要檢驗江少卿近衛的武藝。”

淮瑾眉目微斂,誰以身做餌會將自己身邊親衛派出去,他到底說了多少慌,嘴裡還有冇有一句真話?

他冷聲道:“王府那麼多人,這點事何須你們二人去,下次再隨意讓他支走了,本王……”

他話還未說完,正屋竹簾掀了一點縫。

淮瑾心頭湧起的氣,被那倚門弄貓的人搞得不上不下,難受得簡直要嘔血。

江瑀腦袋挨著門扉,淺綠色的竹簾掩著他半張臉,襯得皮膚蒼白似雪。

他伸出手指撓了撓葡萄的肚皮,小狸奴懨懨的不給麵子,他隻好自己叫了一聲。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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