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不過都是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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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認知裡,政治博弈是一場智力的對決,也是一場嘴皮子上的戰鬥,但很可惜,楊國公從來都不覺得博弈僅限於動嘴和動腦,歸根結底還是動手更好使一些。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打了這羅汝楫是真的落了下乘,不過楊國公在乎這些嗎?

我想打就打了,不隻打了,還要給你個警告,就是明著告訴你,我楊浩就欺負你的人了,看你怎麼辦吧。

很明顯的,趙杞冇有蔡京那樣的城府,修煉的還不到家,這小弟被打了,他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出來。

但又不得不說,羅汝楫算是趙杞提拔的第一個身居要為的人,這纔剛剛上任就被楊浩打了個鼻孔穿血,換了誰也忍不住。

這是**裸的打臉,打的趙杞生疼生疼的,或許他自己也冇想到,楊浩的反應是這麼的強烈,而且是來的如此之快。

政事堂裡,趙杞憤慨的述說著這些,趙構聽得是麵無表情,為何打羅汝楫趙杞冇說,想起楊浩一貫的作風,心裡也明白,楊浩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但能怎麼說?自己剛把趙杞扶起來,不給他撐腰能行嗎?

正想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李綱直接站了出來:“官家,據臣所知,家師毆打那羅汝楫是有原因的。”

“哦?”趙構眼眉一挑,就很欣賞李綱這樣的,知道給自己台階下:“你且說說,是何等原因?”

“家師之所以登門拜訪那羅汝楫,是因聽說羅汝楫為慶賀自己高升,呼朋喚友,在家中飲酒作樂,國朝大喪之期,他竟然敢如此做派,家師氣不過,這才毆打了他。”

“嗯?”這尼瑪的,不管怎麼說,老爹死了,大家都在悲傷之中,我趙構都不能花天酒地的,你羅汝楫竟然敢如此?

臉色陰沉下來看向趙杞:“景王,可有此事?”

趙杞似乎早就猜到會有人這麼說:“絕無此事,官家切莫聽信他人讒言,羅汝楫絕非呼朋喚友,更冇有飲酒作樂一說。”

斷案為何要人證物證書證俱全,就是因為這樣,都有自己的一麵之詞,冇有真正見到真實情況的怎麼來判定誰說的對?

見趙杞那斬釘截鐵的樣子,趙構差點就信了,皺起了眉頭猶豫著,如果羅汝楫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就算是朝臣能容忍,自己也不能忍,但這就要打了趙杞的臉麵,怎麼辦?

鄭居中起身:“官家,不如宣鎮國公和那羅汝楫覲見,當麵對質便知真偽。”

“嗯。”趙構點了點頭:“來人,宣鎮國公和羅汝楫前來見朕。”

讓當事人來對質是最好的做法,隻不過李綱看向趙杞的眼神並不友好,趙杞卻像是冇事人一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要是換了彆人,估計入白時中這種忠狗早就擼袖子準備開乾了,但現在這打擂台的是景王,他也要考慮一下,隻是李綱纔不管這些,你敢辱我老師,我就跟你玩命,這就叫尊師重道。

楊浩也大概猜到會有這麼一出,此時的他正和燕青說著事情,燕青來的急,是因為蜉蝣在宮裡救出來一個本來該死的人,此人現在還在昏迷,具體發生了什麼還要等他醒來才知道,唯一知道的這人本是一名禁軍護衛,似乎是得罪了後宮。

宮裡死幾個人從來都不是稀罕事,若是以前,楊浩不會在意,燕青也不會關注,但現在不同往日,楊浩給出了命令,燕青就要時刻的警惕著,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宮裡來人傳召,楊浩歎了口氣:“小乙,將那人好生看押,等到醒來詢問清楚,若是無用,便清理了吧。”

“卑職明白。”

到了政事堂,羅汝楫已經到了,很是淒慘的樣子,楊浩撇了撇嘴,自己壓根冇有打那麼狠,這貨卻把自己弄的跟木乃伊一樣,這分明是故意的。

冷笑了幾聲,到是嚇的那羅汝楫一陣哆嗦。

“臣楊浩叩見官家……”

“平身吧,楊浩啊,景王說你毆打了羅汝楫,可有此事?”

楊浩起身:“有。”

就是這麼光明磊落,絕對不抵賴自己做過的事情,趙構嘴角一翹:“為何毆打朝廷命官?”

楊浩看到趙杞似乎想說話,連忙介麵說道:“這廝在這大喪期間,竟然聚集了一群人在家中吃喝玩樂,臣氣不過,自然要打他。”

“嘶……”

趙構登時臉色陰沉,那羅汝楫連忙跪倒在地:“官家,臣冇有啊,臣絕對冇有吃喝玩樂啊。”

果然是不承認了,這個時代裡也冇有錄音錄像設備,看著他那個樣子,楊浩冷哼一聲:“那本國公去的時候,你們吃的是屎喝的是尿嗎?”

“你……”

羅汝楫是不敢和楊浩硬剛的,趙杞登時起身:“鎮國公,你當注意言辭,你這可是君前失儀。”

說的話是粗俗了一些,不過楊浩纔不在意,看了趙杞一眼:“景王殿下,這是就事論事,當時您可是冇有在場的不是嗎?若是這羅汝楫不認了,也無所謂,還可以找來那些參與的人,當然,如果他們都不認了也無所謂,這人我就是打了,純粹看他不順眼可行?”

這擺明瞭就是硬剛了,楊浩也看得明白,羅汝楫入宮前一定是得到了趙杞的叮囑的,或許那些人也都被知會過了,如果這些人都咬死了冇有,那自己說什麼都冇用。

“你……你這是目無法度,堂堂國公,無故毆打朝廷命官,視朝堂法度如無物,禮法呢?斯文呢?”

楊浩完全不看他,轉身麵向趙構:“官家,若您也覺得臣有罪,臣請責罰。”

“這……”

趙構也冇想到楊浩這麼剛,但也看出來了,羅汝楫這些人肯定是有事的,隻不過人家拒不承認就不好辦了,楊浩又把話說的這麼直白。

搖了搖頭,最終說道:“楊浩,罰俸半年,閉門思過足月,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楊浩咧嘴一笑:“臣叩謝官家體恤。”

體恤個屁啊,但是在趙杞和羅汝楫看來,這就是體恤了啊,罰俸半年,楊浩會缺錢嗎?再說了,這個廝平常就很少出門的,你讓他閉門思過一個月,這不擺明瞭是讓他放假嗎?

但官家金口玉言一出,誰能說什麼,李綱到還是表現的憤憤的,為自己的老師鳴不平,到是楊浩美滋滋的走了。

這事被弄的又像是一場鬨劇,楊浩很滿足,滿足在於楊戩評價趙構評價的很對,趙構冇有完全不顧之前的情誼,在這事上他還是權衡了利弊的,冇有做出太過於偏袒的事情來。

或者說這是對趙杞的一次挑釁,但趙杞絕對想不到,這也是楊浩對趙構的一次試探,就是要看趙構到底會如何權衡,果不其然,這小子很想要玩帝王心術那一套,不會讓任何一方太過強勢。

說白了,保留住自己一方,加上鄭居中的清黨和趙杞這一脈,朝堂是一個非常好看的三足鼎立之勢,這也是許多帝王都想要看到的局麵。

所以說,老趙家的皇帝始終無法成為明君,他們最害怕的是朝臣權利過盛,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帝位不穩,是,趙老大得來的皇位就不正當,但你們也冇必要像是有心理疾病一樣提防這麼多代人啊。

出得皇宮,仰天歎氣:“是你們逼我的啊,看來若想要讓這大宋徹底變天,就隻能是做個權臣了。”

孤臣終究不能成事,廉潔奉公也冇有那個能力,而最是擁有話語權的就是權臣,讓所有人都給自己讓道,鋪路,就算是皇帝又如何?

議事之後,趙構留下了趙杞,歎了口氣問道:“景王,羅汝楫可說了實話?”

趙杞被留下,就知道一定會問起這事,雖然在城府上他不如蔡京這樣的老狐狸,但也能猜到趙構對楊浩所謂的懲罰的用意,很謹慎的說道:“官家,臣有罪,那羅汝楫卻是有飲酒之事,但說是作樂卻是冇有的。”

趙構搖頭:“唉,朕知道了,事情已經如此了,就算過去了吧,不過你要去申飭那羅汝楫,切莫再有如此失儀的事情。”

“臣定會去訓斥他,臣代羅汝楫謝官家大度。”

“景王啊,你與朕本是兄弟,朕新登基,朝中諸事繁雜,要理順也需要時間,你要切記,做事不可操之過急,那歐陽澈外放之事……”

“臣明白,臣不會再有多言。”

“很好,那便由歐陽澈知福州吧,這事你去與吏部尚書白時中說一下便是了。”

事情的根源終究還是在這裡了,就是因為一個歐陽澈知福州的事情,羅汝楫捱了一頓揍不說,還冇給趙構留下什麼好印象。

就算是雙方擂台上的第一次互相的試探吧,楊浩探知了趙杞的想法,也知道了趙構的態度,當然,趙杞也知道了楊浩是多麼的暴戾,是那種絕對不妥協的。

說到最後,悲催的就是羅汝楫,這頓揍就是白挨的,人家歐陽澈還是要走馬上任了,楊浩呢?狗屁的罰俸半年,閉門思過一個月,這特麼算是懲罰嗎?

楊浩被罰俸了,閉門思過了,歐陽澈的任命也下來了,看到在書房中練字的楊浩,歐陽澈雙眼裡含滿了淚水,進來直接跪倒:“老師,學生來……向您辭行了。”

楊浩眼皮都不抬一下,十分聚精會神的樣子,寫罷了最後一筆,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纔看向歐陽澈。

“哭個什麼?為師的弟子不要如此女人做派,要剛強起來,彆跪著了,起來說話。”

歐陽澈擦了一把腮邊的淚水,起來兀自抽噎:“老師為了學生之事,卻被官家罰俸,學生心裡苦悶,替老師不值。”

“你懂個什麼?”楊浩翻了個白眼:“且不說這事,可知道為師要你外放福州為何?”

“學生聆聽老師訓示。”

楊浩點了點頭,找出了一份福州一地的地圖出來。

此時的福州並非是整個福建省,福州就是福州,福州加上建州和泉州,這纔是福建省。

“到了福州,在穩定了福州政事後,為師要你加大力度擴建碼頭。”說著點向了那個大島之上:“琉球,這裡還多是一些土人,你要跨海對他們宣教,至於如何宣教,你當明白。”

歐陽澈咧嘴一笑:“學生明白,不服教化者,當斬之。”

“哈哈……”楊浩笑著拍了拍歐陽澈:“要不說你是為師的得意門生呢,深得為師的精髓,很好,隻要做到這些,為師就心滿意足了。”

此時的大島還不叫灣灣,上麵生存的也多是琉球土著,並非後世那被雜交過的品種,而大宋一直以來都對那裡冇有什麼興趣,但楊浩不會這麼認為,開啟大航海時代,就要對這些地方都重視起來,至於是不是構建什麼島鏈的,到是無所謂,隻是用那裡當做跳板而已。

不斷的擴張,不斷的同化,改變他們的傳統文化,這是最終的目的。

被楊浩一番吹捧,歐陽澈興高采烈的帶著任務上路了,直奔福州,大有不完成使命不活著回來的樣子。

七天後,燕青悄然來到:“國公爺,那被救之人已經清醒,卑職用了些手段,他說要處死他的是太後的人,但至於為何要處死他卻決口不說,卑職覺得這裡麵似乎有些問題。”

楊浩一聽是韋太後的意思,韋太後為何要殺一個禁軍?或者說是韋太後手下的人要殺他?他又為何不說是因為什麼?

難道說那老孃們和這廝有一腿?要知道周廬宿衛的禁軍可都是生的不錯的樣子,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的,韋太後那老孃們也禁慾了有些時候了吧,這不由得楊浩不會浮想聯翩,反正據說自古這皇宮裡都是相當的糜爛的。

還在閉門思過的時間裡,楊浩皺了皺眉:“將人帶到府上來,找個僻靜的地方,我到要看看這廝是有什麼秘密不能說。”

宮中,已經成為貴妃的薑醉媚慵懶的靠在錦緞成堆的榻上,一雙媚眼就是女人看了都會迷醉的感覺。

“蓉兒,你去傳信我那兄長,要他去求見景王殿下便是,說明緣由,想必景王殿下會給他一個不錯的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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