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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公府。
“這下可大失不妙了，冇有想到呂本要徹查三法司，我們恐怕有不少的事情要暴露出來，以後掙不到銀子還是小事，如果被他查出來，三法司之中有我們收的錢，那就糟糕了。”李存義滿臉擔憂。
“呂本和劉伯溫這兩個老東西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當時大範圍清算元朝的那些大臣貪官汙吏，富商貴族，都是由三法司經辦的，這其中掙了好處，隻有你我幾人知道。”
“審問底下的獄卒不要緊，隻是收受了一些小恩小惠，但如果查到我們私吞元朝的贓物，可就人頭不保了。”
“還不是你一時貪心，早告訴過你，先秦郭開收找趙人封地的時候就私藏了不少，最後被秦始皇發現烹刑處置，你就是不聽。”李善長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弟弟，鬍鬚氣的都有些發抖。
“我馬上要退下來了，冇想到臨了了，你還給我整了一波大麻煩。”
“惟庸啊，你說說這件事情怎麼解決？”李善長問。
“在下覺得應該暫時忍耐，以不變應萬變，第一是過去的時間太久，第二是牽連的人員太廣，切記不要自亂陣腳。”
“稅部建立的時間過晚，對於很多的東西都難以監察，尤其是洪武四年之前的，隻要我們能及時的讓那些官員閉口，讓他們承擔罪過，或許還能平穩度過。”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官員身上，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老師有何高見？”
“現在朝廷最重視的是什麼？”
“難道不是要徹查貪腐嗎？”
“並不是，看看山東，那已經是漢王的後花園了，從商業到官員，幾乎被他一手壟斷，如果皇上將漢王分封在山東，他去了，直接就是一個土皇帝。”
“漢王殿下的名聲在那裡太過凶狠，導致當地的名門望族對他都不待見，這次朝廷前去丈量土地攤丁入畝，雖然隻針對百姓，但這對朝廷的稅收結構會有巨大的改變。”
“我懷疑這個隻是試探，皇上是想清算天下的土地來穩定朝廷的稅收，第一波隻針對百姓，這波大火遲早也燒到我們的身上。”
“不能吧，皇上說了，這次隻是針對富商以及百姓，甚至出過官員或者考取公民的商人地主都不在這次的交稅範圍之內。”
“惟庸啊，那你說皇上為什麼要丈量所有人的土地？丈量所有人的土地，就是要做到心中有數，收不收繳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
“我現在懷疑在山東攤丁入畝隻是最初，然後會推廣到全國，最後由農民一直擴散到官員，甚至勳貴。”
“那我們要趕快阻止啊。”
“你不懂，事分輕重緩急，現在擺在麵前的難點有兩個，第一個最要緊的便是如何防止這場貪墨案爆發，這是最快也是最要命的案件。”
“一旦牽連出太多的人，我們首先就難以保全攤丁入畝這件事情，工程極其繁瑣，耗費十分巨大，要不然也不會派出秦王和晉王二人同時出場。”
“但是我們就是要圍魏救趙，首先，攻擊秦王和晉王，攪亂他們的節奏，分攤朝廷的注意力，然後想辦法圍追堵截呂本，讓他查不下去。”
“三法司的人勾結在一起，利益盤根錯節冇有幾個人屁股是乾淨的，如果找外人的話，會被排外調查難度高，所以呂本是最好的突破口，因為他就是三法司的首領之一，對於這裡麵的汙穢實在是太過清楚了。”
“讓他永遠的閉嘴或者誣陷他也在貪汙之中，到時候讓他這個主神也變成罪犯，就算太子殿下想要保，他也得要避嫌。”
“可是呂本並冇有收到過什麼賄賂啊，有稅部在，想要通過金錢來汙衊呂本，實在是太難了，他有多少收入，有多少家財？全部會被查的一清二楚，而且他不收禮。”
“他是鐵板一塊，難道他的家人也是清廉無比嗎？據我所知，呂本的兒子呂雇，在外麵養了一個小妾，這個小妾雖然是青樓女子，但是呂雇很是喜歡，在他的身上花費了不少的銀錢。”
“我們可以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因此來牽連她。”
“李存義，這件事情你去辦，相信以你的手段想要攀扯上一個女的關係，再給她送禮應該會很容易吧。”
“那是自然。”
“做的要不留痕跡，要雅賄。”
他們在這裡處心積慮，想要誣陷呂本的時候，皇宮裡麵卻炸開了鍋。
“告訴您一件不妙的事情，找遍了整個皇宮都冇遇到老四的身影，原本我以為她是不舒服，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纔沒有上朝，直到我去找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早已經不在。”朱標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難道出宮了？”
“是的，我向守衛詢問。在今早宮門剛打開的時候四弟就走出了宮門，說是去尋找徐妙雲，現在人可能在魏國公府。”
此刻朱林和臨安公主也來到了坤寧宮。
“拜見父皇母後…剛剛宮裡大肆尋找，難道是四哥他不見了？”
“不錯…他說是出宮找徐妙雲了。”
“等等…找誰？”臨安公主一驚。
“找魏國公的大女兒去了，也就是他相中的未婚妻怎麼了？”
“徐妙雲，今天早上就進宮了呀，剛剛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問她今天在做什麼？她說自己一直在家裡做女工，並未出門。”臨安公主說。
“我察覺到事情不對，因此前來詢問，當時四哥還問我借了一百兩，說是要給徐妙雲買禮物，我以為這是四哥給徐妙雲準備的私密之禮時還未和徐妙雲見麵，因此並未揭穿。”
“等等，他問你借了多少銀子？一百兩…一百兩不帶萬吧。”一提到錢，朱林馬上就警覺了起來。
“什麼？什麼叫一百兩不帶萬…”朱元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不，我提前給臨安下了聘禮嗎？九十九萬兩白銀代表的是長長久久，還有三十萬兩的私房錢。”朱林雲淡風輕的說。
“怎麼你小子居然這麼有錢？”朱標和朱元璋無比震驚。
“我有錢，而且富可敵國，這不是人儘皆知的嗎？但是貧窮限製了您的想象，我到底有多有錢，你們是不知道的，一百多萬兩而已，對我來說，雖然多，但並不是不能承受。”
“你小子有錢居然不來孝敬老子？”
“父皇，你也有很多的錢呀，年關將近，有五十萬兩的分紅呢？今年的年底才能給你呀，實在不行，我出二百萬兩買你手中的兩成商會股權，到時候我就不再分你銀子了，你可以馬上獲得二百萬兩。”
“你們這兩個父子是掉到錢眼裡了是吧？現在是談錢的時候嗎？現在是老四不見了。”馬皇後看到他們的話題，偏離的越來越遠，當即的出言提醒。
“說白了，他就是想出去溜達溜達，人家光明正大的走出宮門，說不定明天就回來了呢，實在不行去查一下老四的寢宮，看看值錢的東西都在不在？”
“怎麼他還能離家出走啊？”朱林此刻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但是朱元璋和朱彪同時感到一陣呆滯，然後馬上讓太監去查朱棣的寢宮。
過了片刻，手下的太監前來彙報，確實朱棣已經帶走了很多值錢的東西。在最近幾日將皇上賞賜的一些珍貴的玩物全部變賣成了現銀，隨後又收拾了一些衣服就離開了。
“不會吧，一個皇子離家出走，這也太搞笑了吧？”朱林表示他理解不了。
“現在做好最壞的準備，趕快去全城尋找老四，他亂跑還不要緊，也怕他遇到什麼危險，如果有什麼矛盾了，好好說，找到老四之後先送到我這裡來。”馬皇後發話了。
她已經察覺到朱棣離宮出走的原因可能不一般，又害怕他被不青紅皂白朱元璋懲罰之後，加深了父子兄弟之間的嫌隙，想要將朱棣放在自己的身邊，從中調和血親之間的關係。
“會不會前幾天我們對四弟太過冷淡，他毛遂自薦想要去山東推行攤丁入畝，所以纔要離開。”
“這就不得而知了…”
“通知五城兵馬司封鎖城門…”
“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
“即刻去辦。”
周圍的人退下了之後，隻剩下了馬皇後和朱元璋呆在坤寧宮中。
“重八，到底是為什麼？老四曾經也來我這裡訴苦，說你對他有偏見，不論他做什麼你都是不同意。”
“這裡麵的乾係太過重大，朱林看到天書中的預言，說日後標兒會在洪武二十五年病死。”
“你說什麼？老五真的這麼說。”
“難道是你最後立老四做了皇帝？”
“並不是我對標兒非常的喜愛，到時候會立他的兒子做皇帝，結果老四不滿意，起兵造反，奪了標兒這一脈的皇帝。”
“這…老四真的如此絕情…叫老五過來把裡麵的事情一定要詢問清楚，關係到社稷江山傳承，絕對不能模棱兩可。”
“當時我也想要查清楚，但是老五說這是泄露天機…我當時也害怕折損了標兒的福報和壽元，因此便冇有細說，在這之後咱便對老四多加防範，儘量不讓他接觸政務和權力，他安安穩穩做一個逍遙王爺到老就可以了。”
“咱畢竟是他的親爹，下手對付他也不可能。”
“叫老五來…必須問清楚。”
“妹子，何苦如此…”
朱林還未回到自己的宮殿，傳旨的太監便又將他叫了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臨安公主說。
“臨安工作，麻煩您回宮，陛下隻召見漢王殿下一人。”
朱林知道事有不對，也隻能同意。
來到坤寧宮，並冇有發生特彆嚴肅的事情，隻見馬皇後菜園旁邊的石桌上擺了幾道可口的小菜，朱元璋和馬皇後已經等了他多時了。
“兒臣拜見父皇母後…”
“老五出落的越發挺拔了，自從有了媳婦之後，來母後這裡請安的次數都變少了…”
“母後之前是兒臣不對，日後必定晨昏定醒及時儘孝。”
“孝心要藏在心裡，用在行動，而並不是說嘴上說出多麼好聽的話，你隻要能說實話，說真話，母後就已經很高興了。”
“母後，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兒臣一定知無不言，您的股份可值一百萬兩呢？兒臣絕對冇有隱瞞您和父皇一絲一毫的銀兩。”
話說到這個地步，朱林自然明白，馬皇後是有話要問，但是他依舊插科打渾。
“與銀子無關。”
“說說天書裡關於老四的事情吧。”朱元璋開門見山。
“四哥，洪武三十一年，父皇駕崩之後，傳位於大哥的兒子朱允炆，朱允炆在位期間，重文輕武，改變了父皇原本製定的南北榜取仕製度，隨後便開始削藩。”
“同年，朱棣承諾永不造反…但是私下裡卻在燕王府裡打造兵器，積蓄力量，隨後裝瘋賣傻逃脫朱允文的監管。”
“一年的時間之內，朱允文削去五位王爺的爵位，四廢一死。
“朱允文這個小畜牲，他怎麼敢？敢這樣對待他的親叔叔們，有這些叔叔給他守衛江山，他自然可以高枕無憂，如今禍起蕭牆，他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朱元璋說。
“建文二年的時候，四哥朱棣奉天靖難，這場仗打了兩年，四哥攻入應天。自此登基稱帝，改年號為永樂，在位二十一年，其間將大明的國力和國威推上了新的巔峰。”
“看來你對老四的評價還是很高的，那看來從此以後，大明的皇帝全都是老四的後代，那麼標兒的後代呢？”
“朱允炆是大哥的第二個兒子，後來成為建文帝。朱允熥是朱標的第三個兒子，被封為吳王，後被朱棣降為郡王，最終被廢為庶人。”
“朱允熞是朱標的第四個兒子，被封為衡王，後被朱棣降為郡王，最終暴卒。具體是什麼原因？突然橫死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允熙是朱標的第五個兒子，被封為徐王，後被朱棣降為郡王，最終在一場大火中與生母呂氏一起燒死。”
“這些都是老四這個孽障做的…”
“父皇啊，天書隻能看到一部分，並不能看到所有的細節，可以知道結果，但不可以預知過程，反正我大哥的兒子幾乎全部夭折，至於朱允文，據說是死在了攻破應天的當天。”
“也有的說是他拿著你給他準備的和尚衣服剃度，然後逃走，反正我大哥真的是很慘，冇有一個兒子活到最後，全部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死於非命。”
“朱棣為了保證自己皇帝位的合法性，將追封給大哥的帝號重新廢除改為太子，他的廟號為明太宗，最後被改為明成祖。”
“好好好，真的是我的好兒子啊，真的好啊，他大哥待他不薄，他居然如此的狠心，直接讓老大這一脈絕嗣，廢除了老大的皇帝尊號…稱宗道祖。”
“我的廟號是什麼？”朱元璋突然問。
“明太祖。”
聽到自己最喜歡大兒子的後代，如此的下場，就連馬皇後也一臉的苦惱，她冇有想到，老四的手段是如此的狠辣，居然不給他大哥這一脈留下一絲的活路。
“老五，我命令你親自去捉拿老四，隻要讓他活著回來，其餘的毫不顧忌，我正好準備了一隻上好的皮鞭，給他要好好的上一課。”
“讓他如此的心狠手辣。”朱元璋絲毫不懷疑朱林，他被日後朱棣的行為已經氣得咬牙切齒，到了暴怒的邊緣。
此刻的朱棣已經出了應天府，他絲毫不知道的是，曆史的走向已經改變，今後的災難悄然降臨。
“大哥，你們是去山東的商隊嗎？”朱棣偽裝成普通的人問。
“是啊，怎麼了？”
“這一路上，山高水遠，萬一有盜匪橫行，那可就糟了，我也害怕一路出現危險，準備前往山東去投奔我二哥和三哥，能不能捎我一程？”
“可以呀，你有路引吧，到時候過關需要檢查。”
“冇…冇有，我家的田地被地主給霸占了，他還要收租，逼得我實在是冇法活了，因此我是逃出來的，我是流民，為了不被官府抓到，隻能跑的很遠。”
“那你也怪可憐的，你就跟在隊伍之中吧。”
鏢師看朱棣年紀輕輕，一臉和善，想來他也不容易，應該不是壞人，因此決定帶著他一同前往山東。
“多謝大哥，小弟感激不儘…朱棣急忙道謝，然後又掏出了十幾文錢當路費。
“冇辦法，小弟現在身上也冇有多少錢，等到了山東找到親戚再給您報酬。”
“這是哪裡話？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互幫互助，這是應該的，將你的錢收好，想來你種地也不容易，手上的繭子這麼厚，那你在路上幫忙搬東西吧。”
“唉，在家父母也靠不住啊，他們隻喜歡我幾個哥哥和弟弟…”
“可憐的孩子…冇事，以後就跟著大哥混了。”
大哥很能理解爹不疼娘不愛的難處，窮人家姊妹多就會如此，甚至有餓死的。
朱棣成功的賣慘，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不受待見的農民的兒子獲得了鏢隊的同情成功上路。
“果然老五說的不錯，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還好我看過他寫的那些話，本小說才能如此輕鬆的找到一個庇護之所。”朱棣暗自得意。
“大哥呀，我們這鏢局叫什麼名字？乾的是什麼買賣呀？”
“我們這鏢局叫順豐鏢局，寓意很簡單，就希望每一次出標都是順風順水，收穫頗豐，我們主要是運輸一些絲綢瓷器去北方，但是如今的日子愈發的艱難了。”
“為什麼會如此的艱難呢？這些東西不是在北方很緊俏嗎？”
“纔不是，那大明商會背後的人，據說是一個王爺，他名下的商隊運輸之時，不僅是馬匹良好，而且冇人敢得罪，每到一個地方，各地的官府便會大開方便之門，讓他們快速通過甚至過關的檢查，還有收的費都會少很多。”
“降低了運輸的成本，提高了運輸的速度，甚至壓低了運輸的價格，所以這讓普通的鏢局更是難做，很多的鏢局已經被大明鏢局吞併，隻有少數的鏢局還在苦苦的掙紮。”
“哦，原來如此…”
“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順豐鏢局也就解散了…”
朱棣的心中有些歎氣，冇想到老五的商業已經發展到如此之多的地步，原本他隻是售賣一些香水，肥皂，胭脂或者是書籍。
但是一路走來，從現在的糧食，絲綢，瓷器漕運，甚至是陸運各個方麵均有涉及，隻要大明能叫的出號的東西，他都能橫插一腳。
反觀他自己，還是一事無成，甚至想要建功立業，都要偷偷的跑出去。
火器局。
“我想問一下，為什麼這些日子子彈的產量會如此之低？”朱林看著賬本上的數據臉色很不好看。
“啟稟漢王殿下不是我們的人不加緊生產，實則是子彈的原材料是銅，而且這次新製造的拋殼式子彈雖然可以重複使用，但是複雜程度高，機器的卷紮技術雖然要人力完成，但最重要的是我們冇有銅。”
“大部分的銅全部都作為銅錢在世麵之上流通，隨著流通的商品過多，銅錢的購買力也隨之增加。
雖然大明也發行寶鈔，來防止銅價飆升，但是仍舊有不少的商人囤積了不少的銅錢，而且大明的銅礦產量並不多。”
“用銅錢造子彈太過奢侈了一些。”小姚也在旁邊應和。
“冇有銅，這怎麼能行…”
仔細想來，中國擁有銅礦最多的地方，分彆是江西，甘肅，新疆，西藏，雲南，蒙古等地。
但是甘肅，新疆，西藏這三個地方還不在大名的疆土之中，而且開采難度很高。
雲南的銅礦雖然在大明的掌握之中，但想要從雲南運銅代價太大，山路崎嶇難走，不管是從雲南過雲貴川，然後運到應天，還是走廣西廣東都是路途遙遠。
江西湖北的銅礦可以動手，要是論到銅礦的豐富，東南亞的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都有著極其豐富的銅礦產量。
但是這兩個地方遠在海外，想要獲得這裡的銅礦，實在是太難了。
看來得大力發展航海技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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