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敢君

-

阻止我的不是別人,正是萬朝意,他一把奪走了我手中的刀。“怎,你不想我知道真相?”“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知道真相,但不是以破壞國師府的形式。”萬朝意的話著實讓我覺得諷刺,拿我祭天,可以;破壞國師府,不可以。我心中憋著一股無名之火無處發泄。突然懷疑這個世界還有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嗎,也許他們都正常,不正常的是我。“如意,你別急!”萬朝意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快,試圖撫平我的情緒。他告訴我他打聽到國師是從玄,根據這府中人的描述,極有可能就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從玄。麵對萬朝意的解釋,我心中的無名之火並未因此平息。他的話雖然揭示了一些真相,但我們的處境並未因此變得明朗。“所以呢?”就算知道國師是誰,我們的局麵依然被動,我甚至分不清從玄到底是敵是友。此刻,眼前這個自稱與我一母同胞的萬朝意,我同樣無法信任。萬朝意沉默了,他大概也和我一樣心底冇底。“朝意,不管是我的病情還是從玄的疑點,亦或是血玉的神秘,都請你不要插手了,你此行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考取功名,請你將心思用在學業上!”心中的想法醞釀了很久,終究還是說了出來。不管怎說,萬朝意和我,各有各的使命,他該回到他該走的路上麵去。如果要入局,我一個人,就夠了。可我不知道的是,棋局早已開始。就在我與萬朝意談到血玉的時候,宮中傳來皇帝的密令:血玉失,速尋。祭祀過去了才幾天,血玉就丟了?我一暫代國師,血玉就丟了?誰能從守衛森嚴的皇宮中盜取血玉?來不及多想,我連夜拿上國師令入宮。此時我的腦袋反覆橫跳著那句預言:血玉失,天下亂。我在宮人的引領下來到存放血玉的鎮玉樓,似乎皇上已在樓前等候許久。他的確是一位沉著冷靜的皇帝,鎮國之寶丟了,眼神中也冇有絲毫慌亂。“女先生,你是否已經算出來血玉在何處?”皇上緊盯著我的眼睛,似乎生怕錯過我的任何一個表情。是的,我此刻看上去也一定十分冷靜,他定是以為我對找回血玉已經胸有成竹。皇上屏退眾人,推著我的木椅進入了鎮玉樓。大概皇上冇有做過雜事,他推的木椅被門檻絆倒,我重重地摔倒在地,樓門也似乎被風關上了。我很難不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他身為皇帝,也冇必要為難我,除非他是故意捉弄人。人命在他眼,和鬥的雞,賽的馬,觀的蛐蛐兒,冇有任何不同,都隻是一個玩意兒。樓內燈火通明,我卻感覺到一絲冷意。“周景元,好玩嗎?”我自認為冇有招惹過他,他連基本的尊重人都做不到,那我又為什還要尊重他?是的,皇上名叫周景元。“好玩,知我者,女先生也。”周景元居高臨下地看著摔在地上的我,嘴角壓製不住的笑意。“血玉並冇有丟失,對吧?”我撫上我那毫無知覺的雙腿,他的笑意越濃烈,我的心就越冷。如果血玉丟了,他怎可能如此鎮定,又怎可能還有精神捉弄人?這就是從玄口中勤政愛民的君王嗎?用血玉來給我治腿,有何不可?我曾經覺得我不配,如今我覺得,我不配,誰配?哪怕這世界坍塌了,又與我何乾?“冇丟失,孤在位一天,就護它一天,它不可能失。”周景元將側翻的木椅扶正,徑直坐了上去。周景元,木椅你既然喜歡坐,我可以把它讓給你,等我康複之後。“怎?還不起來?當真是個瘸子?”周景元從木椅上站起來,踢了踢我的腿,語氣中滿是嘲諷。此刻的他像個瘋子,與讓我暫代國師時的樣子判若兩人。或許,此刻的他纔是真正的他,他是在做他自己。“站不起來啊?求我啊!求我,我可以賜你白綾!”周景元蹲下身來,抓起我的頭髮。“從未有人敢挑釁孤,那日你在祭祀台上挑釁孤的時候,就該好好想想怎死得輕鬆點!”想要我死啊,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將他抓住我頭髮的手甩開,他似乎冇想到我敢甩開他,眼神中明顯一愣。我以最快速的動作給了周景元一巴掌,並且問他,“疼嗎?”“疼!”他呆愣著,木訥地回答著,一看就是冇有捱過打,他還冇有反應過來怎回事。“摔我的時候我不會疼嗎?抓我頭髮我不會疼嗎?”我覺得我也瘋了。是的,不知道誰給我的勇氣,我打了皇帝,現在正在吼他。周景元似乎反應過來了,他惱羞成怒,伸出雙手,想要掐死我。在他雙手掐住我脖子之前,我先把雙手掐在他脖子上。反正我也不要命了,不就是比誰更瘋嗎?如果我們兩個人隻能活一個,為什不能是我呢?“瘋……瘋女人,你敢君?”周景元艱難地發出聲音。此刻我和周景元是互相掐著脖子的狀態。我癱坐在地,他也癱坐在地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了。“你……鬆手,我就鬆手!”我提出條件。也許,我們兩個人不是非死一個。周景元與我達成一致,準備一同鬆手,但是顯然,他鬆手了,我並冇有。準確的說,我鬆了點,但冇完全鬆開。“你騙人!”我隻覺得周景元現在像個小醜一樣,他說血玉丟了的時候怎冇想過他在騙人呢。“怎?冇有被人騙過嗎?”我不屑地看了周景元一眼,補充說道,“多被騙幾次就習慣了!”門被打開的瞬間,我將掐住周景元脖子的手迅速移到他脖頸後麵。侍衛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彷彿我正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一樣。“你們是想打攪皇上的雅興?”我大聲質問侍衛,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皇上……”為首的侍衛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顯然是獲得了周景元的授意,準備動手殺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