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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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吏部張侍郎的夫人前日暴斃,今早其奶孃狀告張侍郎殺妻,現在大理寺的門口聚集了不少人”

陸硯放下手中的筆,抬頭問道:“你是說吏部張士中?”

裴鏡:“是的,現在滿大街在傳吏部官員殺妻,張夫人的奶孃跪在大理寺門口請大人做主”

“讓這個奶孃寫狀書吧,把人群疏散了,帶上仵作和我去張士中府上”

陸硯快速走出大理寺,翻身上馬去往城南張侍郎家。

“是”

城南張侍郎府,幾個丫鬟在竊竊私語。

“你們說,夫人不會真的是老爺殺的吧?”

“你彆亂說,被劉嬤嬤聽到你發賣了你”

“又不是我說的,外麵都在傳了,聽說關奶孃跪在大理寺門口了”

“噓,劉嬤嬤來了”

劉嬤嬤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了,出了差錯饒不了你們,快把東西拿到正堂去”

“是”丫鬟們快步散去。

劉嬤嬤繞過庭院,來到書房:“老爺,東西都準備好了,大師說的時辰也快到了,隻是,外麵都在傳……”

“傳什麼?傳我殺了我夫人?”張士中灌了口酒。

劉嬤嬤“這...”

張士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把夫人最喜歡的霞光緞也放進去吧,她唸叨很久了

陸硯駕馬來到張侍郎府上,一眼望去,掛滿白幡,寂靜的得令人懷疑這不是響午,而是深夜。

門口侍衛見到來人“請問是來找我們大人嗎?我們府在辦喪儀,暫不待客”

裴鏡露出令牌:“大理寺查案,現有人告張士中殺妻,府中一切物品不許動,人員也不得出入”

陸硯走進放著張夫人遺體的正堂,上香後準備讓下屬把屍體抬回大理寺。

“你們在乾什麼?不許碰茹娘,出去”張士中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張侍郎,大理寺接報,張夫人非自然死亡,而你有重大嫌疑”陸硯拿出狀書。

張士中:“陸大人,話不能亂說,你說茹兒說我殺的,要拿出證據”。

陸硯:“所以我們現在在查證,張侍郎有什麼話等查完案再說吧,裴鏡,帶張侍郎回大理寺,其餘人等不得離開張府”

大理寺驗屍房內仵作收起工具,“大人,屍檢結果出來了,這張夫人死於兩天前約子時,死因是中毒,但這種毒老夫未曾見過,從屍檢看張夫人死前內臟都破裂了,這毒性很猛烈”

陸硯接過案卷:“中毒?還有其他的異常嗎?”

仵作往側邊站:“是的,此毒很是霸道,其他並無異常。”

一炷香後,裴鏡領著兩名女子前來:“大人,這是張夫人是貼身丫鬟金桔和紅菊,金桔紅菊,

你們仔細說說你們夫人去世前的情形,不得有隱瞞。”

“是,夫人身子一向羸弱,以前每天都要喝三劑藥方能安睡,後麵身子好點了,大夫說以後一天喝一回便好,那天晚上夫人喝了藥便早早睡下了,那天是奴婢值夜,並未發現與往常有何不同。”

金桔率先回話。

“你們夫人的藥方哪裡開的?”

“回大人的話,是礁青堂抓的藥,夫人以前瞧過彆的大夫都冇有用,直到在礁青堂開了藥才慢慢有好轉,是以夫人很是信任礁青堂。”

“裴鏡,你去一趟,把掌櫃的帶回來問話”

陸硯繼續問:“張夫人最近有什麼異常的行為嗎?”

“好像並無異常”

“不對,那幾天夫人好像有心事,那段時間老爺在吏部忙碌,有時候會宿在那邊,夫人那幾天經常問我老爺回來冇有,等老爺回來了夫人卻去了。”紅菊抹著眼淚。

陸硯問完話,拿著案卷思考著。

周府彆院。

丁香從後門回來後很是著急的對寧箐道:“小姐,劉伯被帶去大理寺了,聽說張侍郎的夫人前幾日去世了,小姐,這不會牽連到我們吧?”

周寧箐思索片刻轉身進入內室:“換身衣服,我們去大理寺”

大理寺內,陸硯接過裴鏡遞過來關於礁青堂的卷宗文書,開口問道:“你是礁青堂的掌櫃?

劉伯跪下回話:“回大人的話,是小人”

陸硯:“這張夫人的藥方是你開的?”

“這..呃”

裴鏡立即大聲嗬斥;“是與不是,你回答就好,不要吞吞吐吐的”。

張夫人貼身丫鬟金桔搶聲應道:“大人,一開始給我們夫人開方的是位女大夫,後麵纔是這位掌櫃開的”。

陸硯:“女大夫?”

這時,門口侍衛跑進來通報:“大人,門口有一女子求見大人”

周寧箐在侍衛的帶領下走進明鏡堂,劉伯急忙道:“小姐,您怎麼來了?”

周寧箐看了一眼劉伯,示意其稍安勿躁,俯身行禮:“民女周寧見過大人”

陸硯翻著卷宗“看來你纔是礁青堂的契權人?”

周寧箐站起身:“大人高見,礁青堂確實為我所有,張侍郎的夫人也是我給開的方子,劉伯不過是幫忙抓個藥而已”

陸硯:“周大夫,張夫人去世前服用了你開的藥,你有何辯解的”

周寧箐:“大人,民女不過是依據病症給病人開了藥,大人可以讓彆的大夫來檢視民女所開的藥方是否符合病症”

陸硯放下手裡的卷宗:“裴鏡,張家帶回來的藥渣黃大夫查驗過冇有?”

裴章立即回道:“大人,黃大夫剛剛已經查驗過了,他說藥方很符合張夫人的病症,甚至利用

兩種藥材的作用提高了藥性,開藥之人醫術造詣頗深”

周寧箐:“大人,可否讓民女看看陸夫人的遺體?或許小女子能為大人分憂”

陸硯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周大夫憑什麼認為你能為我分憂?畢竟你這姓名本官都還不清楚”

周寧箐本來就冇想過這點小伎倆能瞞得過大理寺卿,捏了捏帕子道:“大人能否屏退左右”

陸硯定睛看了一會周寧箐,示意裴鏡。

裴鏡立馬向眾人說道:“好了,你們先回去,這幾天不要出城,有問題還會找你們”

眼見丫鬟掌櫃等都走出了正堂,陸硯:“說吧,周大夫有何高見?”

周寧箐脫下帷帽,露出臉龐,不是很白,很健康的顏色,臉小小的,不是絕色卻也讓人移不開眼。

“民女周寧箐見過大人,民女大膽猜測,陸夫人應該不是死於外傷,很可能是中毒”周寧箐說出自己的懷疑。

陸硯抬起眼眸,眼睛裡不見一絲波瀾“哦,何以見得?”

“如果陸夫人不是死於中毒,我們給陸夫人開藥也有半年了,對陸夫人的身體情況也有瞭解,

陸夫人身體已經在慢慢變好了,不可能無緣無故暴斃,如果不是外傷,就很可能是中毒而亡”

陸硯沉思了一會,站起來走到周寧箐麵前:“即使你猜對了又能如何,你是大夫,精通醫理,

這毒周大夫也有涉獵?”

這明晃晃的試探。

周寧箐抬頭望向陸硯:“回大人,自古醫毒不分家,民女確實略懂一二”

聽罷,陸硯往停屍房走“跟上吧”

裴鏡追上去:“大人,這不合規矩。”

陸硯頭也不回道:“周大夫既然毛遂自薦,本官怎能不應,如若查不出什麼,就要委屈周大夫留在大理寺了”

停屍房內,陸硯拉開蓋在陸夫人身上的白布,周寧箐走上前仔細檢視,張夫人身上果然冇有外傷,仔細檢驗口腔和鼻孔,拿出銀針,往張夫人頭上施針,拔出銀針果然全黑了,又拿出更長的銀針插入其腹腔處,取出的銀針顏色比一般的鮮血要豔麗,繼而拿帕子在其鼻腔除擦索,拿出帕子擦手:“是滿江紅,這下毒之人和張夫人應該仇怨頗深。”

裴鏡“你怎麼知道這個毒,為什麼說下毒之人與張夫人仇怨深?”

陸硯不語,卻也盯著周寧箐,周寧箐收起銀針:“滿江紅這個毒藥是毒師六仙子所製,聽聞其對此毒不甚滿意,製了一次後便捨棄了,至於仇怨,滿江紅髮作起來內臟就像江河一樣,血液如河水般瘋狂湧動,五臟六腑攪成一團,極其痛苦,一般人想毒死人用砒霜足以,卻要用這種毒,仇怨應該很深”周寧箐拂了拂身“大人,這都是民女的猜測”

陸硯:“周大夫真是見多識廣,連這種如此隱秘的毒藥都知道”

周寧箐:“大人謬讚了,隻不過是偶然得知而已,大人往這個方向查應該能有所收穫”

陸硯:“嗯,裴鏡,送周大夫回去”

周寧箐急忙道:“不麻煩大人了,民女自行回去便好,民女告退”

傍晚時分,周寧箐帶著丁香繞了好幾條街回道府上,丁香還是心有餘悸:“小姐,你說大理寺還會查我們嗎?這張夫人好端端的被人毒死了,蘇葉姐姐又不在,這……“

周寧箐起身拉住丁香”好了,你不必擔心,這張夫人的死和我們冇有關係,看這陸大人應是清明之人,會調查清楚的“

扶風”可是,小姐今天這樣出麵,這身份不就曝光了嗎?還有滿江紅出現在市麵上了,會不會?“

周寧箐:“這滿江紅的來曆怕是不簡單,還有,我的身份也不是怕被人知道,隻是現下還要瞞著周家而已,況且這個陸大人應該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不用怕。”

丁香還是不安:”若是被老夫人他們知道了呢?“

周寧箐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他們暫時不會知道的“

裴鏡越過夜色回到大理寺,“大人,那周大夫繞了好幾條街,最終進了周府彆院“

“周府?”

“是的,這周家大爺周放是慶元八年的狀元,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短短幾年就得聖上器重,慶元十三年被外放曆練,攜全家出任杭州,可惜途中遇山匪,隻有其女兒周寧箐逃過一劫,多年來周府對外稱周寧箐在彆院養病,大人,您說周家人知道這周大小姐會醫術開醫館嗎?”

“這周家知不知道我不管,裴鏡,今日周寧箐說的滿江紅你查到什麼了?”

“大人,我去了黑市打探,關於這滿江紅的來曆暫時還查不到,但是聽說多年前確實有位叫六仙子的毒師,可惜不見了蹤跡,江湖許多人都在找他。”

“你繼續打聽,還有張府那邊,張士中始終不承認與張夫人的死有關,這樣,派人去查查張老夫人和張夫人的關係如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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