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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壯冇有回答媳婦的話，隻是直直地看著她，眼裡帶著些許恐懼。

李氏慌了，以為是不好的事，「你別嚇我，到底怎麼回事，它，仙家要害知知？」

「不是！老仙人待知知極好，教她醫術，還教她功夫。甚至逃難路上極不容易找來的水和吃的，知知都能找來。」

李氏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一股巨大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將她緊緊包裹住，有驚喜，有忐忑，更多的是擔憂。

李氏不懂什麼大道理，卻知道一個人擁有了常人無法擁有的能力後，會麵臨怎樣的劫難與波折。

「咱們吃的那些東西，還有那些水……」李氏的心跳得飛快，眼裡全是擔憂的神色，「怎麼辦？知知會不會被抓走？萬一被別人知道了老仙人的事，那她……」

陸大壯握緊了李氏的手，「你不用太過擔心，這件事情目前隻有你，我還有娘咱們三個人知道。」

李氏立刻道：「大壯你放心，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說閒話，悶得很，知知的秘密太要命了，絕對不能吐露半個字。」

「我知道，我知道。」看到妻子嚇成這樣，陸大壯連忙安撫，「你放心，知知現在本事大著呢，咱們隻要把嘴閉緊，她就不會有危險。哎，其實，知知完全可以自己保守秘密，不對任何人提起的，可是她心疼咱們。」

「你是說……」李氏若有所思。

夫妻二人心有靈犀，陸大壯開了一個頭，李氏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是。」陸大壯點了點頭，「她看咱們吃糠咽菜，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心裡不好受。更何況大雁還小，天天啃窩頭，她這個當姑姑的心裡不得勁了。為了讓咱們吃得好點，她纔想方設法搬出來，單獨開火，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避開眾人的耳目，把老仙人仙府裡的好東西拿出來給咱們吃。」

李氏心裡軟和得一塌糊塗，就像泡在了蜜水裡一樣。

她這個人，最重感情，誰要對她有丁點的好，她恨不能把心掏給人家。像陸知許這樣重情重義，事事為她著想的小姑子，那得修了多少輩子才能修來？

李氏的眼淚就止不住地落了下來，「知知太不容易了，今天她還說寶兒搶了大雁的奶，就是一口奶，她也一直惦記著，嗚，大壯，我一定幫小妹保守秘密，要是我說出去，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她的話還冇說完，就被陸大壯捂住了嘴，「你知道就行了，發什麼毒誓，難道我還信不過你嗎？知知既然敢說，也是信任咱們，她以後要是不嫁人，一輩子留在家裡，你還愁冇辦法報答她嗎？」

「是，你說得對。」李氏冷靜下來，又恢復了以往安靜穩重的模樣，隻是眼睛有點紅。

「不過有一點，當著孩子的麵，咱們可不能說這事兒。孩子還小，最喜歡學大人說話，她也不知道這裡麵的厲害，萬一說走嘴了，就是滅門的禍事。」

李氏點頭，十分鄭重地道：「你放心，我會囑咐孩子……」李氏心裡有了好幾個想法，等她和婆婆商量一下，再看看要怎麼安排。

「那行，你現在跟我去娘那兒一趟。」

李氏就跟著陸大壯去了陸知許和張氏，給她看了陸知許拿出的白麪。

看著整整一百斤白麪，李氏瞳孔地震了一樣，要不是咬著嘴唇，她可能就要喊出聲來了。

天啊，這果然是仙人給的白麪。他們種不出來這樣白的麥子，就是富貴人家吃的精粉，也冇有這麼白，這麼細，而且靠近點聞，還能聞到屬於麥子的香氣。

李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先是看了看張氏，又看了看陸知許。

陸知許冇心冇肺地道：「嫂子，我想吃疙瘩湯。」

雪下了一天一夜，還冇有要停的趨勢，陸大壯披著蓑衣爬到屋頂上掃雪，正好碰到了對麵小木屋的人也出來掃雪，看不清是誰，打個招呼就乾自己的活兒去了。

陸大壯進屋的速度很快，砰的一下就把門關上了，屋裡傳來食物的香氣，他怕被人聞了去。

張氏給他掃雪，問道：「雪深不深，這房子能抗得住不？」

「娘，放心吧，房子冇問題。當初小妹要把房子起高，我還納悶呢，現在一看，還是知知有先見之明，這半米可差不少事呢。我把周圍的雪都清了清，保證冇問題。」

那就好。

陸知許給陸大壯拿來了薑湯，讓他喝了袪寒。

「晚上吃疙瘩湯。」陸知許笑嗬嗬地道：「娘還做了老麵，到時候發麪給你蒸饅頭吃。」

陸大壯也高興，覺得日子越來越有奔頭了，雖然離家逃荒的日子很苦，可是家人都在身邊，冇有什麼比這個還重要的了。

「知知，你說話要注意點，別讓大雁聽到。」

「好好好，知道了。」

晚上吃的熱乎乎的疙瘩湯，白麪疙瘩配上打散的蛋花，放一點鹽，滋味誘人。

大雁自打斷奶以來，就一直跟著大人吃東西，啃窩頭，喝野菜湯，吃的最好的東西，就是狼肉，野豬肉還有魚湯。狼肉硬，野豬肉比較柴，還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不算好吃。

軟軟的疙瘩湯，熱乎乎的，配上雞蛋又香又好吃。

大雁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眼睛瞪得老圓，然後舉著勺子道：「給弟弟次。」

張氏驚呼一聲，「奶奶的乖孫女喲，還想著弟弟呢？」她想著寶兒，也是李氏教得好。

陸知許心裡也柔軟起來，笑著告訴她，「弟弟還小，冇長牙呢，不能吃。大雁多吃一點，等寶兒長大了再吃。」

大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的。」

「大雁，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李氏問了一句。

大雁搖了搖頭，然後拿勺子指了指自己的碗，大概意思就是想問這是什麼。

李氏眼中閃過一抹難得的狡黠，「這叫菜糊糊，好吃吧！」

大雁點頭，「好次，糊糊。」

菜糊糊？

陸知許愣住了，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李氏的良苦用心。

小孩子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疙瘩湯，什麼是菜糊糊。李氏這般告訴大雁，就是不想大雁說錯話，疙瘩湯變成了菜糊糊，別人怎麼問，大雁怎麼說，都冇毛病。

隻不過，饅頭也得換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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