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身份為王 第50章 睜眼的半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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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周敞一覺醒來,剛坐起身就磕了腦袋。

今天外麵是陰天?

眼前的世界變得又模糊又昏暗。

意識同時融合,周敞無語,放下了拚命揉眼睛的手。

中度近視還不戴眼鏡,是個什麽體驗,上輩子她也不陌生。

不戴眼鏡也堅持睜著失焦大眼,視力可以丟,但範兒絕不能丟。

刑部尚書裴夫人,本名胡婉,就是這麽個睜眼的半瞎,且看不清還不願意承認。

周敞摸索著,從簡單古樸的拔步床中走出來,這種床不是容易碰頭就是絆腳,中間若是撞在條條框框上也不稀奇。

外間婢女聽到動靜,就進來侍奉她穿衣洗漱。

趁著洗漱的功夫,周敞從胡婉的記憶裏得知,裴厲一大早就該已經上朝去了。

並且自從戶部尚書閔行通敵叛國一案事發之後,裴厲忙得腳打後腦勺,倒有一半的時間根本不在府中住,今晚是否回府還是個未知數。

礙於古代封建禮教,她亦不能上門去找。

周敞隨後用了早膳,期間因為不適應半瞎的狀況,打翻了兩個菜碟,實在冇吃順溜。

早飯後,躺在貴妃榻上消食,一時無聊就又想起了係統:“顯眼係統,怎麽不見位麵客戶下單?”

周圍明明“好像”也放著不少擺件器物。

“不是‘好像’是的確有擺件,”視點係統現在就像肚子裏的蛔蟲,“由於攝像頭顯示模糊,客戶冇辦法下單,請靠近調整焦距。”

哈哈,周敞反而心中大樂,原來同一視角還真是實打實的同一視角,連模糊都是一樣的啊。

乾脆靠在貴妃榻上不動。

正好,這纔是真正的“眼不見為淨”。

正在這時,外麵忽然來人稟報:“夫人,親家老夫人來了。”

親家老夫人?

那不就是胡婉的娘?

難道是發生什麽大事?胡婉可是昨天才從孃家回來啊。

“快請。”周敞趕忙從榻上起身,往外去迎。

“咣噹……”

“夫人小心……”

周敞又差點兒被門檻絆倒。

剛出到院門口,胡婉的娘——胡夫人在裴府仆婦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周敞忙將人請到屋中落座,對著麵前輪廓模糊的臉問:“母親,一大早過來,可是祖母那邊有什麽情況?”

根據胡婉的記憶,前幾天她都在孃家,隻因其祖母歲數大了,又突然病重,她便回了孃家探視,順便小住了幾日。

不巧的是,在胡婉的記憶裏,元亓日前還真曾遞了名帖來拜會。

隻是她那時急忙回了孃家,冇有顧得上。

而那日,元亓又找去了胡婉的孃家——太府胡司務的府邸。

又那麽不巧,胡婉因為祖母病重,出城去朝天觀為祖母上香祈福。

又那麽巧,元亓追去了朝天觀,陰差陽錯,冇找到胡婉,反而遇見了逃亡的蕭嵐,也就是周敞她自己。

這一節,元亓和賀喜誰也冇提,主要是跟蕭嵐也說不著此事。

周敞暗自感歎,如今她成了胡婉,倒是不用元亓再費如此周折,她自會為元家在刑部尚書裴厲麵前說話。

“你祖母的病情算是穩定住了,隻是需要時日將養。”胡夫人拉過女兒的手湊到近前,似乎生怕女兒看不到自己,“我來是因為你昨日走得匆忙,有幾句話還冇交待清楚。”

周敞瞪著模糊大眼半晌,纔會出胡夫人的意思,打發下人:“你們都先出去吧,我與母親有幾句體己話要說。”

“是。”眾仆婢應聲退下。

胡夫人盯著所有人都退了乾淨,更將臉緊湊到周敞耳邊,壓低聲音:“女兒啊,我知道你昨日聽見了史瀾的話,可千萬不能往心裏去,更不能去見史洵,知道嗎。”

原本週敞對胡婉的記憶還不熟悉,經胡夫人這麽一提,細枝末節才冒出來。

胡夫人孃家姓史,她口中二人是胡婉的表兄弟。

前日胡婉在朝天觀求了平安符又回了孃家,路上卻遇見了表弟史瀾,談話間,史瀾便得知了胡婉祖母病重的訊息。

第二日,也就是昨日,帶了禮物上門來探視。

探視完畢,便也胡夫人閒話家常了一陣,不知怎地便提到了史洵。

一提到“史洵”兩個字,周敞內心一下子掀起滔天巨浪——“活唐僧”?殊塵大師?

周敞驚訝地張大了嘴。

胡夫人見女兒這副表情,更加不放心,搖晃她手:“你聽到了冇有,別放在心上,更不能去見他。”

周敞呆愣點頭,腦海不斷湧現胡婉過往記憶。

胡婉從小與表兄史洵青梅竹馬、情根深種,兩家大人本也都各自看好,意圖撮合。

隻是冇有想到,後來胡婉的父親胡司務無意間巴結上了刑部尚書裴厲,在得知裴厲喪妻之後,應要將唯一嫡女嫁給跟自己歲數一般的裴厲做繼室。

得到這個訊息,胡婉和史洵都曾極力反抗。

隻可惜,史洵雖然在當時也算年輕有才,正在考取功名,但畢竟史家已經家道中落,家世單薄得很,比不得六部尚書。

胡婉也曾在父母麵前極力反對,但母親做不了主又對父親妥協,父親鐵了心要促成此事。

冇有辦法,最終胡婉嫁給裴厲,而史洵一氣之下竟然也不再考功名而是出家當了和尚。

一晃十餘年過去,胡婉生下一個女兒,過起了真正的貴婦生活。

史洵一心修持,也小有所成。

兩人同在錦都,卻天各一方,一個被圈囿在深宅大院之中,一個常伴青燈古佛。

本來若是不提,老死不相往來,這段感情也就深埋心底。

但昨日表弟史瀾去到胡府,提及此事,說道史洵不日要離開錦都前往北既,恐怕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北既屬於越北地界,靠近正在打仗的越北三州,乃屬於戰亂之地。

史家自然反對,百般苦勸,卻終不能勸動。

史瀾便言道,這麽多年史洵心中從未放下過胡婉,曾經多次想離開錦都這個傷心地,隻是顧念家裏。現在得了雲相寺主持之位,正好當個藉口,這一去是再不打算回來的。

當時胡婉在內室聽見,心下大慟,麵色慘白,本來還要在孃家住上兩日,也突然匆忙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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