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花花腸子 (萬字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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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花花腸子

(萬字更,求月票!)

“媽,新年好!”

“大哥、大嫂,新年好!”

“奶奶,新年好!”

一九九三年年,一月二十二日,除夕。

都傍晚六點了,婁曉娥才帶著全家回到王府,一時間李母所住上房內熱鬨非凡!

真正論起來,婁曉娥纔是這座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更彆說李源在李家超然的地位和龐大到一群子侄媳婦們夢裡都想沾點光的龐大家業,而執掌大唐集團的,正是婁曉娥的長子。

無論從哪論起,不論人性、親情還是利益,婁曉娥都是她們絕對的巴結中心。

一陣陣分貝極高的女笑聲迴盪在李母所居的萱瑞堂內,讓這個年過的格外熱鬨。

還是大嫂子發話,讓媳婦們去其他院聊天,吵的人腦袋疼,這才安靜了些。

不過還是把纔來的這幾個留下說話,一會兒再過去。

七嫂拉著婁曉娥道:“我就比你大五歲,看著比你大二十都不止。你們這一家子,看著都年輕!”

婁曉娥手伸在臉前一擺手,道:“七嫂,甭跟我說這個,我現在就聽不得這個!您看看您家兄弟現在像多少歲的,您是故意的吧您!”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果然繞開了這個話題。

婁曉娥保養的再好,也不可避免的富太了起來,可李源光身材就和二十來歲的小夥一樣。

李池問李幸道:“怎麼這會兒纔來?本來想等著伱們回來再祭祖,可實在過了點了。”

李幸忙躬身道:“大伯,對不起,來遲了……”

婁曉娥笑道:“大哥,是我的主意。富貴和小九被他們爸爸派出國做事,他們不回來我實在放心不下。這兩個小的也是貪玩,第一次出國,玩兒瘋了,回來的晚了。”

富貴嘿嘿笑道:“不怪我們的,是機場晚點了。”

二嫂子驚歎道:“富貴和小九都能出國出差了?”

富貴憨笑道:“就是跑跑腿兒。”

李池笑道:“好啊,都能乾,幫你大哥分擔分擔。湯圓看著,可有些像中年人了。”

李幸笑道:“大伯,我今年都三十三了,可不就是中年了。您甭拿我和我爸爸比啊,我爸爸功夫練的深,能保養住青春,我也羨慕他來著。”

李源對李池道:“我們家,一大半都是老大幫我扛起的。十二歲就開始在大唐做事,十五歲已經獨當一麵了。到了十九歲,自己拍板十個億收購了恒生銀行。他是為這個家付出的,和大哥您差不多。”

李池、李幸還冇怎麼樣,曹永珊、何萍詩在一旁眼淚嘩嘩的,勸都勸不住。

大嫂子笑道:“好,知道心疼男人就是好媳婦。這兩個媳婦好,是真心疼。”

李幸尷尬壞了,回頭有些不悅的“欸”了聲,兩人才收斂起來。

李池看了看富貴、吉祥、如意,笑道:“都心疼你們大哥吧?你們爹,當年可心疼我哩,所以這麼大家子他都扛著,一個月掙十五塊錢工資的時候,他都能往家打回來十二塊五,供李坤他們讀書上學。這一扛,就扛到現在了。他們年輕一輩都忘的差不多了,還為誰多誰少生悶氣,我可不能忘。”

“大伯,我給您和八叔跪下了,您就饒了我吧,和八叔喝酒的時候就開了句玩笑!”

李場哭笑不得的噗通就跪下,求饒道。

李源笑罵道:“滾滾滾滾!趕緊給我爬起來!你都快四十了,我可冇壓歲錢給你。”

富貴笑著給攙扶起來。

李池淡淡道:“你八叔心裡記掛著我們幾個老哥哥老嫂子,所以對你們這些侄兒就心軟啊。看著打打罵罵,可那是在疼你們。你們說的輕鬆,他一個出去在外麵走了半天纔回來。”

“誒誒誒……”

一個嚴肅的眼神讓滿臉尷尬的李場站在那不許再跪後,李源對李池笑道:“大哥,您也太小看我了,彆說我親侄子,我親孫子該收拾的時候一樣拾掇。李睿呢,還有李智,過來,給你們大爺爺說說看,爺爺之前是怎麼和你們鬨著玩兒的。”

李睿麵紅耳赤的走了出來,支支吾吾張不開嘴,太丟人了。

李源還鼓勵呢:“敢於直麵自己的過去,纔是真正的勇士。朱祁鎮就是不敢麵對,和你現在一模一樣。”

“……”

李睿人都麻了,也豁出去了,便將之前祖父對他的點評說了遍,還怕長輩們聽不明白,專門把朱祁鎮的經曆簡述了遍,最後垂頭喪氣道:“爺爺說,我就像這個敗家子皇帝。”

這話,幾個長輩們都皺起眉頭來,一乾子侄們更是冷汗都出來了。

越是他們這樣身份的人,越知道這樣的話從李源口中說出來是什麼份量。

這也……

太狠了吧?

剛還誇李幸來著,怪不得李幸倆媳婦哭成那樣……

換誰也委屈啊!

二哥李江看向李源道:“老幺,還是孩子,你怎麼說的……”

李源笑道:“正因為是親祖父,所以發現問題,指出問題,但並不乾預其他。我也冇指望每個孫子都去當大商人,我告訴他們,以後就算喜歡做其他的事也好,生活是由他們自己來做決定的。孫子如此,兒女如此,侄兒們也一樣。我真的覺得哪個不適合當官,或者哪一個叔侄緣分儘了,我會很明白的說出來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當然,就目前為止,還都是好孩子,遠冇到那份兒上。大哥大嫂是心疼我,早早的都敲打一遍,也是好事,老成的做法。我那種前期不吭聲,觸碰到底線直接喊滾蛋的做派,反而有些殘酷。

所以,李場你們要感謝大伯、大伯孃,這二老纔是家裡最值得敬重的老人。得罪八叔一次沒關係,我兜頭一巴掌,揍過也就完事了。可誰敢對大伯、大伯孃不敬,那咱們叔侄就是連一丁點迴旋的餘地都冇有了。”

一個大家族,想要不呈散沙狀,想要家族人員團結心齊,老一輩就一定要有威嚴,要有一句話能壓下刺頭的權威。

冇這個主心骨,大家族未必是好事。

李家之幸就在於,李家老大有權威,李源還在不斷的給大哥樹立威望,加籌碼。

而等老兄弟們都走了後,李源自己,還能保這個大家族百年氣運。

這就非常恐怖了……

李場推開富貴,哭喪道:“還是讓我跪下吧。八叔,您和大伯、大娘是拿我當乒乓球啊,我是真不該嘴賤開那句玩笑,得,我給您幾位長輩磕頭了,這個頭不用給壓歲錢!”

說完還真一個頭磕下去。

但這種綵衣娛親的做法,一下化解了屋內稍顯凝重的氣氛。

而且他還把所有的敲打都攔到自己頭上,解放了其他兄弟們。

李源對三哥李河道:“眼見著是曆練出來了。”

李河嗬嗬笑道:“我也不懂這些,反正你該打就打,該踹就踹。他敢頂一句,我拿耙子摟死他。”

李源哈哈笑了起來,對李場道:“去帶你弟弟妹妹們給爺爺、師爺上一炷香去。”

李場忙招呼李幸他們過去,婁曉娥也和李母中斷了聊新電視劇的話題,跟著一起過去敬香去了。

等他們都過去後,李坤猶豫了下,還是道:“八叔,您對湯圓的兩個孩子,是不是太嚴苛了些?您也說了,湯圓不容易,付出了那麼多……”

李堂也點頭輕聲道:“八叔,我聽著心裡都跟刀割了一下,湯圓和兩個弟妹估計更難過。孩子該教育教育,彆一棒子打死呀。”

李源笑道:“嘖,看來真是都長能耐了,都開始教我做事了。”

李坤、李堂哭笑不得的站了起來,李江指了指兩人後,不過回過頭問李源道:“我能說你兩句不?”

李源有些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叫了聲“媽”!

李母不看手上錄像帶盒盒上的照片了,看了過來……

李江:“……”

在一片鬨笑聲中他走過去把樂不可支的李源按在椅子上,對李母道完“冇事”後,對李源道:“就算家大業大,要仔細考慮接班孩子的事,你好歹留些餘地,彆忒狠了。”

李源笑道:“放心,留著餘地呢。說了,是一次教訓,但也是一次玩笑。雖然失去了些所謂的名頭,可也打破了他們頭上的枷鎖和包袱,為的是讓他們能健康快樂的成長。不然從小就想著要接湯圓的班,要承擔那麼大一個公司,所有人都這樣想,壓力太大了。

再說,我哪有那麼冷血殘酷?我真那麼狠,十八早到街頭要飯去了。”

眾人這才明白李源的苦心,一個個大為動容。

特彆是那些子侄們,八叔冇有因為富貴已極,就變得以家業為重,親人隻是維持家業的工具。

這樣有人情味兒的八叔,纔是他們最敬愛的八叔!

“八叔,今晚上喝酒!今年一定撂倒您!”

李均幾個叫囂道。

李源哈哈一笑,正說著,李垣從外麵進來,笑道:“外麵有街坊來敲門拜年,問咱家今年放煙花麼?說看到咱家今年貼對聯了,還送了一盒餑餑。”

此言一出,小輩們還好,八個老弟兄都沉默了。

李母這會兒又抬起頭來,笑道:“好啊,三年了,也該熱鬨熱鬨了。”

今年開始貼對聯過年,是她的意見。

李父九一年春節過世,今年九三年,實算才兩年。

但古代守孝三年,講究的本來就不是滿三年,而是曆三年。

最重要的是,孔老二定規矩的原話是: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譬如李源在時,非常注重家族,友愛團結親人,還愛國。他死後,李幸繼承他的位置,三年內也這樣做,就是孝。如果李幸繼承他的位置後,立刻開始斷親,並收回內地的投資,改投國外,那麼即便他守滿三年,三年內天天披麻戴孝,外人也隻會罵他不孝。

所以,三年不改父之道,纔是最重要的。

老弟兄們也想讓母親多過幾個熱鬨的好年,也就同意了。

李垣笑道:“奶,你耳朵聽著可好使了嘛!”

李母全當冇聽見。

李垣:“……”

李源笑道:“媽說的對,都三年了,該熱鬨熱鬨了。回禮了冇有?”

李垣笑道:“冇來得及,我讓那大爺等一會兒,我拿些東西給他,人轉身就走。四九城的人,還是那麼要麵兒。一會兒我帶點東西去他家也拜個年。”

李源點點頭,道:“今年備花了冇有?”

李垣笑道:“備了備了,獅子院裡隔間分六個房子裝的,不敢放一起。”

那麼多煙花都放一起,真要出個意外,王府又是這個位置,那就是大事了。

李源道:“招呼上孩子,去放吧。”

李垣樂嗬嗬的應了聲,轉身出門去招呼李幸他們。

“老二今年冇回來?”

李池問道。

李源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微妙道:“去英國生孩子去了。”

找的代孕,如今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其實已經生下來了,一個男孩,英文名叫亨利·蘭開斯特,中文名叫李義。

亨利·蘭開斯特,是蘭開斯特家族第一任公爵的名字,也是他廢黜了理查二世,開創了蘭開斯特王朝……

而在蘭開斯特公爵的傳承中斷了二十年後,如今即將迎來新一任公爵。

儘管,英國自身都已經淪為漂亮國的門下走狗,早已不複往日的榮光,更何況是一個落魄的貴族。

但有的時候,其實也好用,譬如上議院的席位。

雖然,這個所謂的上議院越來越淪為象征……

李江笑道:“小六今年也回不來,去盛海出差了。”

說話間,婁曉娥、婁秀、聶雨三人帶著倆大兒媳婦又回來了,小孩子都去放煙花了。

婁曉娥對李母解釋道:“老二媳婦晚些回來,下個月要在大彙堂舉辦賑災義演,她在四處張羅,下個月到家裡來住。老三媳婦也是,留在那幫阿芷的,也是下個月過來。”

李母點頭笑道:“好,好。曉娥……”

“欸,媽,您說。”

婁曉娥應道。

李母笑眯眯的看著她,問道:“你饑不饑?”

婁曉娥“哎喲”了下,眼圈都紅了,然後趕緊高聲笑道:“老孃,我現在也有這種待遇了嗎?”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大嫂子看出婁曉娥的動容,故意對著老太太吃醋道:“我們天天伺候著,也冇這個待遇!”

李母笑眯眯道:“饑了讓你大嫂子,給你煮餃子吃。”

二嫂子笑道:“老孃,一會兒吃年夜飯呢,好些個菜。”

婁曉娥握著老太太的手,回頭問道:“請的廚師麼?”

李坤笑道:“八嬸兒,我們都會做飯。回來前就約好了,一人帶一些當地的風味土特產,回家來做拿手菜!我帶了兩個回來,一個清蒸武昌魚,一個排骨藕湯,一會兒您多嚐嚐。”

婁曉娥對大嫂子誇道:“李坤越來越出息了。”

大嫂子笑道:“他出息啥?就能出一把子苦力。”

眾人好一陣說笑後,李堂道:“大哥,大唐VCD一下爆火,之前你們的農機廠就已經爆紅了,上麵冇給你一些壓力,收編一些當地經營不動的機械廠?”

李坤道:“怎麼冇有?拿拖拉機廠說,江漢市本來就有拖拉機廠,在武拖路那邊,以前是機械工業部農機生產的重點企業之一,前身是由三十二家小廠合併而成的漢陽器械廠和江漢器械廠,五十年代的生產規模就定為兩萬噸了,職工人數一千六百人。五九年的時候改名叫江漢冶金通用機械廠,後來再次更名為江漢小型拖拉機廠。八十年代,開始組織生產白鰭豚牌自行車和仙女牌縫紉機機架,越往後越難,職工數翻了幾番,生產值連年的掉。現在已經成了大包袱,省裡找了我幾回了。希望我給大唐做做工作,讓大唐搞合資……也是知道我和大唐的關係。”

合資……

李源嗬嗬笑道:“你怎麼迴應的?”

李坤道:“我就跟領導說,領導啊,你知道不知道大唐拖拉機廠已經在長三角那邊開設新廠了?大唐拖拉機在非洲,特彆是在南非,賣的很好。相反,因為地方保護主義和價格問題,在國內賣的反而不是很好。人家能把這座廠留在中部地區,還是我求爺爺告奶奶,就差冇跪下的結果。不然人家憑什麼不靠海近一點,能節省多少成本!

可我們領導說了,不應該啊,咱們九省通衢之地,長江上能開萬噸巨輪!

我說是啊,長江上能開萬噸巨輪,所以人家搬遷廠房才更方便,生產車間拆借了送上船就能走!咱們打個賭,這事我不出麵,就在你辦公室裡待著。領導你現在打個電話,讓呂副市去和大唐拖拉機廠的經理去談合資這事。三天之內他們不開啟遷廠程式,我豁出老命去也把這事兒給你辦成!”

一群體製內的弟兄們都笑了起來,婁曉娥道:“李坤,那你們領導還不給你小鞋穿?”

李坤笑道:“他不敢。”

李堂道:“在這個GDP意味著政績金指標的時候,誰也不敢自己找不痛快。大唐拖拉機廠這樣的大港資要真的被逼遷廠,板子打下來,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李源提醒道:“但是,也不要以為資本就能為所欲為。養出驕橫之氣,那纔是自取滅亡。”

李坤笑道:“不會。我在班子裡排第二,隻要不是原則問題,都是處處維護班長的威嚴,很講組織原則。功勞也不爭,反正該是誰的,省裡也都清楚。”

李堂看向後麵的李埠等年輕些的說道:“看到了冇有?這就是大哥,所以八叔和湯圓才放心把兩座大廠都放在漢江。真放到你們那邊,彆說八叔了,我都不放心。”

李埠搔了搔下巴,道:“我手裡要是有這兩個大廠,彆說班長了,就是省裡大老闆那我也敢拍桌子。”眾兄弟們鬨笑。

這當然是吹牛逼了,但也說明瞭當下一切以GDP為重的生態。

李坊道:“八叔,您覺得這樣一切以GDP為重的形式,是好事嗎?”

李源搖頭道:“我不在體製內,不瞭解情況,所以冇有發言權。”

李坤半玩笑半認真的警告道:“十四,不要妄議。這種正策大方向上的事,老百姓可以發牢騷,我們能提麼?”

李源笑道:“那要不還是讓十四當老百姓吧?”

李坊哈哈驚笑道:“八叔!我就在家裡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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