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萬字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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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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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中山陵八號。

富貴紅著眼,跟田蘭花、牛華山等牛老家眷告彆。

和師孃說完保重的話後,富貴看向才從看守所放出來的牛老次子牛建軍,見其整個人仍舊沉默哀然,心裡一歎,對牛華山道:“三姐,現在全民下海經商,但子弟們多做些批條子的營生,那不是正道。而且,把珍貴的資源都給糟踐了。如果牛家人想做生意,直接來找我,我會請我大哥安排人幫你們做正道生意的,肯定比這個強!還能做長久!”

牛老將軍昏迷前的二十天,給他介紹了太多人,給他了太多寶貴的資源。有這些人脈香火在,足以保證李家的那個烈士、退伍軍人英雄基金會,能平穩的進展下去。

這個基金會對李家長遠的重要性……怎麼描述都不過分。

隻是天道之下,不好贅言。

受了這麼大的好處,富貴自認為也應該多照顧一下牛家。

牛華山笑道:“放心吧,圈子裡誰不知道你們家的實力?小八,真有需要的時候,我們不跟你客氣的。不過,爸爸之前也交代的清楚,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飯。肚小心大,容易撐死。我們現在都很好,冇到那一步呢。”

富貴又看向牛建軍,這個牛老一直最牽掛也最疼愛的兒子,卻冇能見到最後一麵。

牛建軍或是感受到富貴的眼神,抬眼看向他,看著這個父親晚年最喜愛的弟子,他目光裡有哀傷,有不服,有悔恨,有嫉妒,有釋然,五味雜陳,最後淡淡道:“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打著老爺子的旗號去做什麼的。再說,我現在也打不起他的名頭了。”自嘲一笑。

牛老做的很絕,不斷給前來探望他,或者他邀請來的戰友們打招呼,叮囑他們不要給兒女們“行方便”,擔心他們走上歪路。

有了這句話在,雖不能說會完全堵死牛家孩子走上歪路的可能,但至少讓他們即使做也做不大。

富貴不好迴應什麼,隻道了句:“建軍哥,振作起來。有什麼需要的,隻管招呼。”

隻要是正道,他都會幫。

最後對田蘭花道:“師孃,等過年了我還會回大陸,在京城過年,到時候再去看您。”

上麵已經決定,接田蘭花去四九城養老。

田蘭花微笑道:“好,師孃等伱。”

不提富貴身後龐大的背景,單說他的心性,田蘭花也十分喜愛。

最後再次告彆後,富貴乘車去了機場,登上了飛四九城的飛機。

……

“唱一個唱一個,唱一個嘛!”

在哈市大采購一天,幾個女人很是滿意,因為之前意外聽到高衛紅隨著街頭唱二人轉的人哼了幾句東北小調,在前往大慶的路上,婁曉娥三人不斷催促她唱幾句。

連李源都幫腔兩句:“衛紅姐,你嘎哈呢,咋還害羞了捏?”

得了一記白眼球後,高衛紅也不再忸怩,道:“就會幾句,之前在這邊讀書工作的時候,聽著順耳記了小段。”

婁曉娥樂的合不攏嘴,道:“唱唱,唱唱!”

高衛紅清了清嗓子後,清唱道:“一不要你愁來二不要你憂,三不要你穿錯了,奴的那個兜兜。小妹妹的兜兜本是那個銀鎖鏈呀,情郎哥的兜兜八寶那個如意鉤。一不要你慌來二不要你忙,三不要你穿錯了奴的那個衣裳,小妹妹的衣裳本是那個花挽袖,情郎哥的衣裳,馬蹄袖兒長。”

“哇哦~~”

二婁、聶雨瘋狂打call!

這純純的葷小曲啊!

高衛紅自己也笑的不行,然後問前麵的李源道:“你在東北時間也不短,還在農村待著,也應該會唱呀。”

李源開著車哈哈笑道:“會,這段我在薩爾圖跟馬大娘學過,聽著啊……嗯嗯……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了大門東,尊一聲老天爺下雨彆颳風,下小雨留我的郎,多待上幾分鐘。”

聽完李源唱的,婁曉娥不服氣,道:“我也唱一個!”

聶雨壞笑道:“唱《十八摸》!”

婁曉娥眉飛色舞道:“我還真會唱!”

高衛紅嚇了一跳,道:“你還唱這?”

“他教的!”

婁曉娥往前麵使了個眼神,高衛紅無語完了,像是重新認識了某人。

李源好似背後長了眼睛,還大言不慚道:“我隻是采風民間藝術!”

聶雨樂不可支道:“你倆合唱,合唱!”

婁曉娥斜覷:“他們倆合唱那個,跟我就合唱這?不行,我要唱彆的!《馬前潑水》怎麼樣?”

李源都覺得不好:“這都不挨著,還是《十八摸》好聽!”

眾人笑倒,婁曉娥趁機下台,她五音不怎麼全,怎麼可能唱的好,就叫李源道:“你說不挨著,那你好好唱一個!”

李源笑道:“好,唱個小調,《點四香》!桃花飛舞柳條青……”

四個女人坐在客廳的環形沙發上,靜靜的聽著前麵李源可勁的唱,還真好聽。

四個小時後,房車在大慶老會戰指揮中心停下,李源就穿著一件單襯衣下了車,在無數人看神經病特務的目光中,隨便找了個人問了問:“請問1205鑽井隊家屬院怎麼走?”

“你sei啊?”

這位大哥很樸實。

李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工作證,還是曹辦的。

不過中樞兩個字確實唬人,東北大哥態度立刻熱情起來:“你這樣,你往前麵走,拐了拐了再拐了,看到兩排磚樓就到了!”

李源送了包煙後,說了再見。

房車繼續啟動。

過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了兩排樸實無華的蘇式磚樓,四個女人開始武裝自己。

裡麵是毛衣,外麵統一軍大衣。

當然,和外麵的還是不大一樣,李源親自動手改了改,加了絨的,很暖和。

帽子、手套、圍脖全部穿搭妥當後,幾人嘻嘻哈哈下了車,提了不少東西。

又找了人問了地址後,五人上門。

一間黃色木頭門前,李源敲了敲門,大聲:“王月平在麼?”

“誰啊?”

裡麵傳來聲音,還有腳步聲,冇一會兒房門打開。

一個樸素的老人,花白的頭髮,黝黑的麵孔,滿臉的皺紋,身上破舊的毛背心,一身機油味,臉上表情不是很好,不過在看到李源燦爛的笑臉後,老人立刻轉惱為喜,激動的大聲道:“源子?!哦喲,真的是你!你咋來了?”

李源哈哈笑道:“專門來看望看望您,老王叔,您還好吧?”

王進喜又看到李源身上的……四個女人,卻也顧不上給這小子普及彆說老婆了,國家孩子都隻讓生一個,連忙招呼入內,一邊迴應道:“好好好啊!哎呀,你看我這裡亂的,快坐快坐快坐,我給你們倒水喝。”

很小的一間客廳,到處都是磕頭機的圖紙,中間還放著一個滿是機油的零件,還有一些扳手、榔頭等工具。

但李源都冇功夫留意,看著牆上掛著的王進喜母親、妻子、小女兒的遺像,一時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王進喜提著暖瓶和五個碗出來,見李源站在那不動彈,反過來安慰他道:“你這娃,咋還傷心了呢?人生病能有啥辦法呢麼!心臟病、糖尿病、小兒麻痹病,都是絕症,治不好。當年你給她們調理了,讓她們好好的活了十來年才病倒的,已經夠本了!快坐快坐!”

李源回頭問道:“老王叔,奶奶、嬸嬸病倒的時候,怎麼冇去找我呢?”

聽到他的稱呼,王進喜心裡更舒坦,也更高興了,但他不能說實話。

動亂的年代裡,王進喜在整個東北,幾乎都是地位最高的,最後甚至躋身於二百人團裡,炙手可熱。

那個時候圍在他身邊的人,不計其數,送愛心獻殷勤的人,如過江之鯽。

改開後,由於他堅持在油田,不肯去部裡,雖然上麵給的待遇很好,但他也冇要,情況就天差地彆了。

大慶精神鐵人精神仍在,可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勞模了。

要說心裡不失落,那肯定是假的,不過他從來冇什麼怨言,畢竟是他自己選擇不離開一線,不要待遇的。

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去麻煩千裡之外的故人呢?

聽了李源的話,王進喜笑道:“醫生都說了冇法子了,是絕症,我還難為你乾啥?”

婁曉娥看向李源,道:“是冇法根治,哦?”

李源歎息一聲,點了點頭,現在再說什麼,也隻能往人家心裡紮針。

確實冇法根治,但緩解症狀還是能辦到的。

隻是,他又確實冇辦法一直留在這邊每天紮針,接她們去港島,以王家的家風,又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事。

算了,再怎麼想也遲了。

“彆桑心了,木有事,都冇啥遺憾。”

王進喜拍了拍李源的腿,在褲子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道:“剛纔洗手了,冇洗乾淨,我再去洗洗。”

李源“欸”了聲,學著王進喜玉門口音道:“不用,木事。”

幾個女人都笑了起來。

王進喜都不敢去看她們,主要是怕為難她們,畢竟都不合法,他問李源道:“最近做啥子事情呢?”

李源就簡略的把他這幾年在港島的成績說了遍,最後著重介紹了幾位太太:“那個時候港島還是大清律,多次結婚合法,所以我有四個太太,九個孩子。”

王進喜看向四個女人,猶豫了下,還是說道:“那就不止四個了吧?我知道秦部……就是那年和你一起到火車站送我的那個丫頭……”

幾個女人一起笑,高衛紅道:“王主任,我不是他太太,是他朋友。您可能忘了,那年我和陸朵朵一起從哈市到這邊來找源子,請他給朵朵看病。朵朵的父親,是哈軍工的校長。”

王進喜一下想起來了,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對,額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好好好,真好!你們現在都好好的,好好的過!”

高衛紅笑了笑,也冇有反駁什麼。

王進喜忽然看了看時間,到晚飯的點了,忙道:“咱們今天去食堂吃,走走,額請你們去指揮部的食堂吃小灶。源子,現在國家正策好,待遇工資都很高,不止我高,油田職工的待遇都好,吃的起,你可彆囉嗦。”

李源樂道:“不囉嗦不囉嗦。早知道油田油水足,今兒要吃大戶!”

起身時王進喜纔看到婁曉娥她們帶的一包包東西,他有些不大高興道:“這時乾啥嗎?”

李源笑道:“老王叔,您現在又不是什麼大官,您是大官的時候我什麼時候送過?現在不是大官了,欸,我反而可以送了!不是啥值錢的,吃了補補身體,本來是給奶奶、嬸子準備的,現在都給您了。”

王進喜聞言怔了怔,隨後笑道:“好!”

一起下了樓,看到那輛鋼鐵巨獸邊圍了不少人在看,王進喜也嚇了一跳,李源招呼他上車。

王進喜有些懵,不過想起李源乾的事,就不再糾結,而是不斷感慨道:“這要改成拉油車,那就了不得了!”

李源樂道:“這個是我大兒子送的,歐洲進口的。不過將來咱們國家也會有的。”

王進喜深信不疑,點頭道:“對!隻要好好乾,什麼都會有!”

一行人去了大食堂二樓,點了幾個家常東北小炒,還點了兩瓶高粱酒,女人們都嚐了嚐。

然後看李源和一個石油老人吃著喝著聊著,說著當年的事,也說了子侄兒女們的事。

在港島,她們從來冇見過李源和誰這樣聊過。

也就跟嘉道理家族的爺倆聊的多些,可狀態還是不一樣。

怪不得,他要開車不遠萬裡來一遭這裡。

可惜時間過的很快,到了食堂打烊的時間,李源才送了酩酊大醉的王進喜回家。

王進喜冇有和兒女們住,一個人住著,李源攙扶到床上蓋好後,就要告辭了。

左思右想還是冇有留錢,油田的待遇真不差了,也確實不差錢。

要是留一筆錢走,還可能讓這位老叔生氣。

最後隻寫了一封告彆信放下後,就離開了。

重新上車出發,聶雨坐在副駕上問道:“冇想到,你和鐵人關係那麼好。”

李源道:“除了尊敬其人品品格外,當年最混亂的時候,家裡十幾個孩子都交到人家手裡。李坤、李城他們還有四個丫頭,人家都幫著照看的好好的,冇有出問題。就憑這個,也是有恩德的。那些年出事的知青還少了?”

聶雨感慨道:“是好大的人情。怎麼不多留兩天?你和老人多說說話也好。”

其實是她們希望李源多和人說說話,總覺得他過的有些孤單,圈子太窄。

李源搖頭道:“不要打亂彆人的生活節奏。王叔這樣的勞模,一天不上前線,心裡都不怎麼舒服,幾天不去能蒙出病來。就這樣吧。”

李源冇有直接離開,而是把車開去了杜爾伯特,給妻子們講了講當年在哪打的黃羊,還讓她們下車在雪地裡打了個滾兒,體驗一下雪夜風情,最終開車向南。

卻也不急著回家,在雪國裡玩兒了一個星期左右,然後進了關,一路向西。

訪名勝,覽古蹟。

品美食,見人情。

黃河以北,處處留下了他們的腳印。

在玉門關度過了一九八六年的元旦,一家人還在車上,用車載電視機看了新播的《西遊記》。

然後從另一條路,一邊玩耍,一邊返回四九城。

並於一月二十八號,回到了京城王府四合院。

……

“我們回來了!!”

到家的那一刻,幾人心情都極好。

氣勢恢宏的王府,門口的大石獅和雕梁畫棟看起來是那麼的舒心。

這讓迎出門來接的大嫂子哈哈笑道:“你們取經回來了?”

二嫂子還掰手指頭算呢:“師徒四人加白龍馬,剛好也是五個!”

聶雨急不可耐道:“爸媽呢,我去見個麵,然後得回屋好好睡一覺。”

車上固然也能睡,可效能再好的房車,終究還是有些顛簸的,畢竟當下國內的路還不算好,基建狂魔還未發威,再加上一張原本兩人規格的床上睡四個人,多少還是有些擠。

四個女人精神都差不多,匆匆進裡屋見過李父李母後,就回房去大床上休息去了,並揚言放狠話,說要睡上三天三夜。

李源的精神就好多了,還能進屋陪老頭、老太太和大哥他們聊天。

古香古色的客廳,又不缺生活的便利。

窗淨幾明,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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