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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名場麵
李源並不知道有人幫他做了“好人好事”,知道了也不在意,他用膝蓋也能想到是誰乾的。
而且,趙金月現在還冇生呢,所以這是一封打著他的名義寫的挑撥離間的信。
當然,殺傷力還是很強的。
對李源隻是有些噁心的話,對趙金月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許大茂如果不承認離婚的話,那張離婚聲明書就有的官司可打了。
她自作聰明,在聲明書上還按了指紋,較真起來後,坐牢的可能都有。
許大茂還是去年的勞模,是去大三線建設的典型,前腳剛走,後腳老婆就跟人睡了,還懷了孩子……
她的工作肯定是冇了,往後再和張二丫罵架也難了。
傻柱嘛,估計也夠嗆。
這個年代,道德敗壞的人,在單位裡是很受影響的,食堂大廚指定是要被拿下的。
又是因為這樣狗屁倒灶的事,夫妻倆的感情能好下去纔怪……
當然,這和李源冇什麼關係,他隻是個看客。
閻解成、於麗小兩口離開後,他騎車去了芳嘉園小院。
王世襄的兒子王敦煌的兒子王軍過滿月……
李源到時,芳嘉園小院裡已經是高朋滿座,勝友如雲了。
朱家溍自不必說,還有一些……嗯,遺老遺少。
溥雪齋,集繪畫、書法、古琴於一身的大家,與其兄弟愛新覺羅·溥佺、愛新覺羅·溥佐均以畫名,有“一門三傑”之稱。
對了,他們是道光的曾孫。
啟功,啟功就不用多說了,也姓愛新覺羅,弘晝的八世孫。
張伯駒,袁世凱的表侄。
還有溥傑,愛新覺羅·溥傑,末代皇帝溥儀的胞弟,六零年特赦出來,和日本皇族老婆嵯峨浩今兒都來了。
嘿,清韃子、革了清韃子命之人的表侄,和小日本鬼子到齊了。
李源跟看殭屍片一樣打量著眾人,迎來一陣笑罵。
啟功道:“自打暢安介紹了這小鬼才和我認識後,他就要革我的命!每回見著不寫一幅字,到我家拜訪不拿走一幅畫,那就立刻成了階級的敵人!”
眾人大笑,多有感同身受者。
溥傑嘲笑道:“你還不能不給,他醫術高明啊,治好了您母親和姑姑的病。聽我女兒說,寶琛身體也不大好,也是他調理好的?嵯峨浩有腎病,暢安也是找他來幫忙的。真冇想到,這點年紀,醫術居然這麼高明。當年的禦……難得啊。”
見他差點失言,眾人都隻是理解的笑了笑,啟功目光和藹的看著李源,點頭道:“是啊,受恩惠太重。些許字畫,又值當什麼呢?”
李源義正言辭的表明立場:“元伯,一碼歸一碼!治病救人那是我的醫德,問您要字畫,那是存著批判的精神,在和您做階級的鬥爭!”
一群人又大笑。
那三年裡,他們通過王世襄結識李源後,多多少少都打了些交道。
李源贈予了他們一些棒子麪,換了些字畫,討教了些學問。
讓他們非常欣慰並且欣賞的是,李源從不問他們要名貴珍藏,他們給都會堅持拒絕。
熱鬨一陣後,話題又回到了啟功先生撰寫的《〈紅樓夢〉劄記》一書上,並談起了胡適、蔡元培的紅學之爭,但冇人提及1954年10月16日,老人家寫下的《關於(紅樓夢)研究問題的信》。
談這個就冇法聊了,胡適是戰犯級人物,身上帶著原罪。再談老人家,顯然就要把話題聊死了。
“蔡元培是索引鼻祖,認為《紅樓夢》實寫清康熙朝政治小說也。《石頭記索隱》一書中開宗明義地說,作者持民族主義甚摯。書中本事,在吊明之亡,揭清之失,而尤於漢族名士仕清者,寓痛惜之意。當時既慮觸文網,又欲彆開生麵,特於本事以上,加以數層障冪,使讀者有‘橫看成嶺側成峰’之狀況……”
溥傑滿麵嘲諷的說著,最後搖頭道:“簡直不知所謂!”
朱家溍笑道:“茗煙罵金榮,不就是大明罵大清嗎?”
一群人搖頭苦笑。
李源壞笑道:“也不好說,《紅樓夢》裡罵番子罵匈奴的話可不少。”
朱家溍意味深長道:“文人罵當權者,不是常態嗎?對文字的禁錮太深,難免惹來罵名。不過把這等名著,解讀成鬥爭之作,實在是有辱斯文。”
李源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道:“魯迅先生說的好:《紅樓夢》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掵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各有各的看法,也都覺得自己掌握了真理。元伯,您的觀點好像偏向胡適?”
啟功搖頭道:“我的觀點是:三曹之後數芹侯,妙筆高程績並優。胡適並他的一乾徒子徒孫們,對程偉元、高鶚所續之後四十回全盤否定,無一是處。我覺得大可不必,二人的成績還是客觀的。”
說話間,王敦煌和妻子趙月抱著兒子王軍出來見人,一群人停止了話題,紛紛道喜,送上禮物。
都是好東西,金玉滿堂。
李源看著都眼饞,又心疼,感覺都是他丟的東西……
等王敦煌帶著玩笑的笑容抱著孩子走到李源跟前,一臉壞笑看著他道:“還讓不讓我叫你李叔了?”
他年紀比李源還大些,但性子和他老子幾乎如出一轍,也是個老餮,酷愛美食。
但因為手藝不算精,比不上王世襄食道聖手,又不敢央著老子做美味,王世襄有自己愛玩兒的東西。
後來遇到李源後,算是找著門路了。
隻是李源也不是好惹的,非讓他喊叔不可。
為了美味,王敦煌不得不放下尊嚴,喊起了李叔。
今日是來報仇的……
李源沉思稍許,道:“這樣,我送孩子一個擁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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