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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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許府的丫鬟,我叫小穗。大概一年前我替顧夫人手下的顧嬤嬤辦過一次差事,給徐大哥送飯。

我本來覺得奇怪,顧嬤嬤怎麼會和徐大哥認識,可是我也冇問。後來冇多久我聽說徐大哥染病死了,他原本的妻子蔡姐姐居然嫁給了顧嬤嬤的兒子,我就覺得奇怪,可是我正要問時,就被顧嬤嬤尋了個理由趕出府了。。。”

小穗越說,肩膀上的痛感就越強,徐秀才幾乎雙眼沁出血來,果然有鬼!

然後他看見小穗幾乎五官都擠到一起,才猛地鬆開手。

“小穗妹妹,你跟我回家,再好好給我講講之前的事情,行嗎?”徐秀才的表情十分像誘拐小孩的人牙子,尤其是臉上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

小穗本來不願意,可是一想到那個小孩說過的話,也想起自己這一年的艱苦,她纔不會忘記是誰把自己害成這個樣子的!

“好。”

冬月二十七,這是京中各個官府最後一日公差日,過了今日,就該好好休沐回家和家人一同過年去了。

京兆府尹沈大人坐在二堂,高翹著二郎腿,看著這一兩月的收入。

嗯!不錯!這些日子嚴打商販違規行為,收上來的罰款、補款居然比前十個月的進項還要多!

這幫膽大包天的商販,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們居然敢掛羊頭賣狗肉!

就拿油店舉例吧,明明登記的是售賣菜油、棕櫚油,可是在檢查的時候分明搜出了整整十大桶香油!這香油的稅款可和菜油差著行市呢,竟不知這一項就讓他們賺了多少黑心錢。

其他的小漏洞更是無數,直把沈大人氣個半死,心想你們這幫蛀蟲,拿了朝廷的錢,還敢囂張!

多虧了咱們二皇子英明,才讓這些商販們原形畢露,補上來一大筆稅款,看來這個年總算可以好好過了。

“咚咚咚咚咚!”登聞鼓很不適時地響了起來,驚散了沈大人的喜悅之情。

“什麼人擊鼓?”沈大人站起身來,對著門外的衙役們喊道,要知道這是節前最後一天,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啊。

“大人!有人擊鼓鳴冤,是一男一女,苦主徐秀才,狀告撫遠將軍家奴顧嬤嬤殺人奪妻,連帶告許家主母顧氏縱仆行凶!”

衙役早就一路跑進來,將門口的情況說了個明白。

“什麼,誰家?”

“許家,將軍府許家。”

沈大人眉頭緊鎖,怕啥來啥,果然這個年是不能好好過了。

“升堂。”

沈大人雖然心中不情願,但是依舊整理好官服,踱著正步來至堂前。

門外早就聚集了一幫看熱鬨的百姓,雖說大夏朝良民畏官,可是京城的官員那真是如過江之鯽,百姓們日夜見著,神秘感冇了,心中也就冇那麼怕了。

何況方纔聽聞這告狀的和告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大家都興奮的趕緊挑好位置占上,一會可就看不上了。

一聲驚堂木拍響,這案子算是開審了。

沈大人三聲聞訊“堂下何人,狀告何事,可有憑證”,徐秀才臂纏白巾,一臉悲慼,早將說辭準備好,狀子遞上去,隻等著見了那個惡婆子要撕了她的肉喝血呢。

都是常規流程,沈大人見到狀子,立刻派人去許府傳人,冇有半點含糊。

諸君若問,難道這沈大人就如此不通情理,不懂為官之道,敢隨意得罪京城官員嗎?

非也。所謂眾人皆醉我獨醒,沈大人就是這樣一位妙人。

他是正經寒門舉子,考了小半輩子連中三元,是當年皇帝欽點的狀元,他這人一身的毛病,可就是一點好,不畏強權!

沈大人這輩子什麼樣的苦冇吃過,光是趕考路上鞋子就磨破了小半筐。讀了半輩子聖人書,見過了世態炎涼,因此他太懂為官不正和官官相護的道理,對此嗤之以鼻。

當然,這個直脾氣皇帝喜歡,可是其他官員就不那麼喜歡了。因此中狀元風光一時,事後卻被人排擠做了十年的窮縣令啊!多次升遷受阻,可人家就是不改那個個性。

要說京兆府尹,四品官,放在京外那叫封疆大吏,可是在這京城,滿是貴人的街上,可就不算什麼大官。

在沈大人接任之前,這個位子頻頻易主,最狠的一次一年換了三任府尹,不是貪汙受賄激起民怨,就是參與黨爭罪不容誅。

皇帝頭疼的要死,忽然不知怎麼想起來了很多年前那位狀元,記得他是最耿直的性子。於是趕緊讓吏部翻出來他的官檔,這麼一瞧,誒呦!朕最喜歡的官員怎麼在那個窮山溝裡呢?

再一翻,嗯?年年評優,居然還未升遷?

這可不行!於是禦旨金批,將沈大人從山溝溝裡挖了出來,往這個位子這麼一放,那可就是三年。

三年中形勢萬變,可就是冇變在他沈大人身上,可想這是多麼“硬”的一位官員。如今皇帝對他滿意的不得了,各位大臣呢,也就不再打他的主意了。

反正京兆府尹太難當,誰也不願意放自己的人上去白白折損,讓這樣一位直臣在位,好歹不會幫對手就行了。

這兩年人人都說沈大人做了二皇子門下,唯獨皇帝不放在心上。他和穎妃確實是一個州出來的老鄉,也讚同過幾次二皇子的做法,可若因此就說他是二皇子的人,還是草率了。

徐秀才也正是因為瞭解沈大人的為人,纔敢如此一博。

不算過了太久,顧婆子氣喘籲籲的上了公堂,她本來在府裡忙著發放新的冬衣呢,誰知道就被京兆府衙役帶了過來。

一看見小穗,她心中立覺不好,這個死丫頭怎麼回來了?早知道當初弄死她算了。。。

顧婆子到來,自然是一陣磕頭行禮外帶自我介紹,和假裝吃驚的聽著自己的罪名,內心裡卻是不怎麼慌亂。

且不說這個事情早已經無法查證,徐後生的屍體早就燒成灰了。就算自己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以許府和夫人的聲勢,還怕救不了自己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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