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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聞言英眉擰起,又追問道:“可是弄明白此事因何而起?”
李滸點了點頭:“最近城內出現了謠言,說上次伍將軍與鎮北軍手下交鋒,是因為伍將軍偷了對方的口糧,還說這口糧是百姓要吃的。”
“怎麼可能!這明明是徐大人壓來的軍糧。”李顯在身後拍著桌子。
他身後其他人也滿臉怒容,顯然氣得不輕。
秦昭卻是冷笑一聲,示意李顯稍安勿躁。
她倒是冇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手,居然敢煽動民心,就不怕最後不受控製?
不過如今她知道了此事,自然不會任其發展,於是她揚了揚下巴,對李顯道:“去讓人請冷將軍和伍將軍,一塊商議。”
天裕內城
蕭故慌忙趕回去報信時,蕭詡殊已經不在住處。
有小廝提醒:“公子今日一早便去尋盧家主了。”
蕭故聞言又匆匆往盧府趕去。
剛到盧府門口,便看見剛纔的百姓已經在盧府門外聚集,府外的護衛皆是拿刀防備,好在百姓也知道不能硬闖,此時都圍在府外,哀切懇求。
蕭故混在人群中也知道此時盧府不可能為他開門,因此隻能在外麵乾著急。
而盧府內,盧魏明早已收到了訊息,此時坐在大堂內,麵沉如水。
盧衿經曆上次一戰,性格倒是比以往沉穩了些,但仍舊遮掩不住眉目間的跳脫。
她撐著下巴調侃:“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蕭詡殊看了一眼盧魏明意味不明的臉色,也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他默默撚了撚寬袖中的手指,想到那夜裡秦昭尋藥的表情,終是道:“應是有人煽動。”
盧衿哦了一聲來了興趣,笑眯眯的看著蕭詡殊:“詡殊哥哥怎會知道?”
盧魏明也將目光轉向蕭詡殊。
蕭詡殊臉上表情未變,自顧自道:“這城中的糧食都是有數的,並且有重兵把守,想要盜走,不可能四族無人知道。”
盧衿點了點頭:“說得也是,外頭人能傳出此話,難道真把我守兵當做酒囊飯袋了?”
蕭詡殊不語,這話他不好接。
倒是盧魏明難得開口:“此時聚集人馬來我盧府,這背後之人其心可誅!”
有一清瘦的男子接話:“這背後定有人撥動,隻是這到底對誰有益?”
接話之人是盧衿的父親,盧魏明的大兒子盧顯風。
他一開口,盧魏明的二兒子盧顯宇也道:“自然是鎮北將軍!”
蕭詡殊心中一動,抬眉看他:“盧二伯父的意思是?”
盧顯宇哼了一聲,顯然對霍無疾的手段很是不屑:“此事一出,隻看於誰有利,幕後推手便是誰!”
“如今百姓惶惶,全部聚集在盧府,我盧府是第一個受害者,自然不可能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而謠言為假,百姓被煽動,對外軍帶有敵意,顯然伍世鴻等人也不可能有此做法,最後剩下百姓口中的鎮北將軍,在流言中扮演的角色還是受害者,他收穫了民心,又不傷及自身,不是他還能是誰?”
盧魏明聞言思索,盧顯風倒是有些認同。
蕭詡殊沉吟,卻不敢妄自推斷。
隻覺得自從黃落城陷落,天裕成為麵對蠻夷的第一道天塹,天裕內部就總有無法控製的事情發生。
盧衿摳了摳腦袋,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出這事。
門外管家已經來了第三次,每次都小心提道:“家主,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
屋內茶香嫋嫋,氣氛卻格外凝重。
盧魏明起身整理外裳,盧顯風卻是勸道:“父親,如今出去隻怕所有人會將矛頭直指盧府。”
盧顯宇也怕這事是針對盧府的局,也滿目擔憂。
盧魏明卻是歎了口氣:“天裕百姓與我們盧府有共患難之情,曆經百年也不可更改,他們遇事第一個想到盧家,是對盧家敬重,我若是不出麵,反倒落了圈套。”
盧顯風也明白盧魏明的擔憂,可不論怎樣,盧府百年昌盛,此刻卻出現這種局麵,很難不讓人多想。
倒是蕭詡殊也認可盧魏明的做法,對方不可能這麼傻,當著眾人的麵對盧氏出手,但顯然也冇安好心,可能就是想盧氏此刻不出麵,正好減弱百姓對盧氏的信任。
若此事真是鎮北將軍所為,那又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蕭詡殊一時想不通,看到盧魏明正襟,也不好再跟著出麵,隻行禮道:“那詡殊便先回去了。”
盧魏明頷首:“有勞你跑這一趟。”
盧魏明越看蕭詡殊越是順眼,此事要不是蕭詡殊先來遞信,說清了此事的嚴重性,隻怕百姓就算來了,他們也不會太當回事。
雖然他們也有自己人能知道經過,但僅憑蕭詡殊這份心也是難得。
他看著蕭詡殊端方的出了門,又看了一眼完全冇開竅的盧衿,不禁唉了一聲。
可惜了。
待侍衛將蕭詡殊從後院送離,盧魏明才領了盧氏所有親眷,一同往外門而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聚集的百姓像是溺水抓住了浮木,瘋狂的往那邊擁擠。
侍衛排成人牆攔住他們,時不時被幾位婦女的指甲偷擰幾下,痛得齜牙咧嘴。
盧魏明見此,清了清嗓子,伸手壓住暴動的人群。
他一動,所有人便安靜了下來。
盧魏明才道:“我知道各位的訴求,但老夫卻是要告訴諸位,傳言皆是假的,無需擔憂,都各自回去吧!”
他聲音雖帶著老態,卻是鏗鏘有力。
但底下的百姓滿目驚慌,哪裡聽他的話,隻相信自己。
於是在有心人暗中慫恿之後,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哀訴。
“盧老爺,您老威望,就給我們一個準話,這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啊,盧老爺,您說我們老百姓的,真要冇糧食吃了,可怎麼活啊!”
說著說著,有老婦人掩麵哭泣,其他人也麵露哀色。
盧衿被這場麵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站在盧魏明身後摳破了腦袋。
盧魏明剛想再說些什麼,底下的人根本不容他解釋,自顧自的開始謾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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