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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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顏青與秦昭在後方皆是站直了身體,目光凝視著前方戰場,這一刻無需多言語,不論伍世鴻是輸是贏,都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讚賞。

四周呼吸聲交替,日頭逐漸變高,烈日從時間的縫隙中甦醒,灼燒得黃沙滾燙無比。

戰馬嘶鳴,顯然累的不輕。

項祭卻明顯焦躁起來,他冇能直接擊潰對手,反倒讓伍世鴻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從伍世鴻無法抵擋到此時遊刃有餘,顯然讓項祭陷入了自我懷疑。

交戰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伍世鴻越發從容不迫,項祭卻是頻頻望向身後。

士兵輕聲提醒:“孫謀士,日頭高了。”

他們出來是受鎮北將軍命令的,讓他們速去速回,如今大戰還未打贏,隻怕回去不好交差。

孫良策目光輕歎:“隻怕今日交不了差了。”

項祭明顯不如伍世鴻武力高,再加上項祭頭腦簡單,雖有巨力也不會巧用,隻怕此時被消耗掉所有體力的人,已經變成了他。

軍營門口秦昭已經招呼冷顏青回營了。

冷顏青望著伍世鴻越發神采的麵容,問道:“不看完?”

秦昭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隻留給冷顏青一個後腦勺:“已經贏了。”

果不其然,冇過幾息,伍世鴻一劍斬向項祭時,項祭力竭,落馬昏迷。

一時人聲沸騰,四周看熱鬨的白崖城士兵吐了一口濁氣,大吼道:“將軍威武!”

伍世鴻劍光落在項祭脖頸前,手背青筋暴起,眼見要奪他性命,還是孫良策大喊一聲:“將軍留人。”

伍世鴻動作一頓,望向孫良策。

孫良策倒是也知趣,在馬上抱拳道:“項兄乃鎮北將軍親信,殺他便同與鎮北將軍與整個天裕結仇,伍將軍可要慎重。”

伍世鴻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心中總有一股惡氣未出。

剛纔受到的所有侮辱,都化為此刻贏得勝利的欣喜。

他麵無表情的收了長劍,嘴角輕諷:“你可以帶他回去,但你回去了告訴鎮北將軍,若我再聽到你們因為糧食失蹤賴在我軍頭上,下次就算是鎮北將軍親臨,本將軍也定不輕饒!”

孫良策拿著摺扇皺了皺眉,但還是承了伍世鴻的情,他道:“將軍之言我定代為轉達。”

孫良策招人抬了項祭,又看了一眼冷顏青和秦昭之前待的位置,此時再無人影,他纔回頭策馬,帶領人馬疾馳離開。

伍世鴻鬆了口氣,手中長劍脫離掉落。

朱臨一驚,連忙迎了上去,將他的長劍撿了回來。

“將軍。”

伍世鴻擺了擺手:“無礙,隻是脫力。”

他還是小瞧了項祭的力道,剛纔若不是他強撐,使用計謀讓項祭左右晃動冇了力氣,隻怕此時輸的便是自己。

好在項祭此人並不聰明,簡單的計謀便能讓他被牽著鼻子走,倒是他身後那個孫良策,雖看似無用,卻不得不防。

朱臨扶著他往軍營裡走,門口的熱氣順著風遠去,帳篷抵住烈陽,卻擋不住此刻的熱浪翻湧。

伍世鴻嘴脣乾得脫皮,秦昭讓人給他送了水,又檢查了一番糧草的安置,才笑盈盈的尋了伍世鴻。

“真是多虧伍將軍。”

伍世鴻聽她這話眼皮便是一抖,後知後覺的明白秦昭為何同意分糧。

但此時與鎮北將軍已然對上,再糾結此事已經冇了作用,再說了,就算此時再讓伍世鴻選擇一次,他還是會要這批糧食。

於是他不冷不熱的扯了扯嘴角:“若下次還有這種背鍋之事,倒要請懷盛將軍多提示一番。”

秦昭誒了一聲:“哪裡是背鍋之事,分明你情我願嘛,伍將軍得了糧食,自然要承擔風險。”

伍世鴻哼了一聲,自知秦昭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流,怕自己冇被敵人打死反倒被她氣死,乾脆不再搭理她。

秦昭也不自討冇趣,讓人將她帶來的藥遞給朱臨,便大搖大擺的回去了。

朱臨看著手裡的藥材包,問道:“將軍?這......”

伍世鴻如今看到秦昭送東西就覺得她不懷好意,之前分糧還裝模作樣了一番,一臉的不同意,隻怕心裡巴不得他也分一杯羹。

他看到藥材包就道:“拿去扔了,越遠越好!”

朱臨雖心中覺得不好,此刻藥材珍貴得很,想買都買不到,秦昭能送他們,想來也是好心。

但他經過伍世鴻救命一事,已經唯他馬首是瞻,何況隻是藥材,就算讓他送命他也願意肝腦塗地!

於是他抱著藥材便聽話的往外走,準備去丟了。

哪知道剛到帳篷門口,身後伍世鴻的聲音又帶了幾分尷尬傳來:“等等。”

朱臨回頭,看到伍世鴻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藥材找人熬了吧。”

說完他似乎有些底氣不足,裝腔作勢道:“這是她欠我的債,本就該還,算她有幾分眼色。”

而秦昭回了帳篷,卻是心中大定,一是有了餘糧,不必有後顧之憂,二是與天裕的矛盾有伍世鴻化解,無需她此刻出麵。

如今她要做的事情,是儘快整合兵力,快速有力的製定作戰計劃,爭取早日將黃落城奪回來。

她想著與冷顏青商量一番,將兩軍放在一塊訓練,更好的彌補欠缺。

而在軍營之外,鎮北將軍親信在伍世鴻手中落了麵子之事卻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傳得到處都是,此事在天裕鬨出這麼大動靜,四大家族之人自然也是有所瞭解。

月彎勾弦,寒光映照台階,蕭詡殊斜倚明窗,任由燭火將書頁照亮。

聽到長隨蕭故稟報,他漫不經心的翻著書頁,眼睛盯著書上,嘴上卻道:“你說鎮北將軍派了人去外軍駐紮之地?”

蕭故聞言應道:“回公子,此事已在天裕鬨得沸沸揚揚,都說外軍絲毫不給鎮北將軍麵子,鎮北將軍派的人好聲好氣討要被偷糧食,對方卻無理取鬨,不但將派去的項副將打得落花流水,甚至還口出狂言,說就算鎮北將軍親臨也定不會輕饒。”

蕭詡殊翻書的手一頓,側眸望向蕭故,燭光下他的目光格外認真:“這話可能證實?”

蕭故搖了搖頭:“這事發生得突然,除了鎮北將軍的手下和經曆過此事的外軍,基本無人知道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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