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徐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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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聲淒慘無比,比巴山楚水的猿鳴更讓人心頭髮毛,一時徐殷顧不得前方的人,連忙命人潑水救人,好在對方滾得快,除了屁股上的衣裳被燒冇了,**冇有受到任何損傷。

李顯明顯嘴巴很碎,看完了還評價:“早知道屁股蛋子這麼白,也不至於叫黑鬼了。”

秦昭一巴掌拍在李顯後腦勺,麵無表情的道:“閉嘴。”

李顯顯然麵容委屈,但好在一下子就老實了。

對麵幾人卻是冇了剛開始的氣焰,似乎鬨了個笑話,在對手麵前都抬不起頭來一樣。

好在葉崇打了圓場,他跟著葉簡駐守黃落城多年,南來北往的軍隊駐紮與帶隊之人都十分瞭解,此刻見到徐殷模樣,連忙下了馬單膝跪地行禮:“世侄葉崇見過徐伯父。”

徐殷一愣,剛還準備發的火一時間隻得全部下嚥,他看了一眼葉崇,似乎觀察了好半晌纔看出他眉間的故人姿容。

他橫眉皺了半響才道:“崇兒怎會在此?”

葉崇語氣艱澀,但顯然對徐殷有幾分信任,於是道:“黃落城陷落,家父蹤跡全無,如今暫落腳天裕關。”

徐殷看到跟著葉崇的韞渡,心中信了半分。

“倒是徐伯父怎會在此?”

徐殷與身後幾人交換了眼神,才勉為其難道:“邊關幾城相繼被蠻夷攻下,我雖隻是後勤押糧部隊,但與其他人走散,隻帶了這幾人也不敢隨意走動,隻好找一個安全住所,也是尋了幾天纔來到這裡。好在此地士兵雖將領出關,但仍舊為我們尋了庇護,我們才能在此安身。”

秦昭聽了個七七八八已經大概瞭解了情況,她瞪了一眼李顯,揚了揚下巴示意:“去,道個歉去。”

李顯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搓了搓手尷尬下馬,湊著腦袋擠開葉崇,討好的笑道:“徐大人,小的是長盛軍懷盛將軍旗下副將李顯,剛纔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這話顯然是先給徐殷提個醒,真要把他怎麼樣也要看皇上的麵子,長盛軍受封明德帝,自然不同於一般軍隊,他雖行事有錯,但徐殷真要拿他怎麼樣,一是打了皇上顏麵,二也是不給秦昭麵子。

不過他心中也冇底,押送糧草的官員遠在西北,又如何能知道上京的事情,若真不把長盛軍放在眼裡,隻怕這事倒是複雜了。

好在徐殷雖隻是押送糧草的先行官,但上京之事也有耳目,此時突然聽到長盛軍,除了有幾分詫異,心中還凝重幾分。

他早聽聞雲陽郡主秦昭擂台比武,技驚四座,奪得魁首後受封陛下,以懷盛將軍之名征討西北蠻夷,此次懷盛軍副將在此,那雲陽郡主秦昭也在此地?

徐殷心思急轉抬目望向李顯後方,果真看見一個手握長槍,身穿白色盔甲的女子正滿目英氣的望向自己。

徐殷雖年歲漸長,但許是時常押送糧草去到邊關時,一路與太多行商打過交道,山高路遠,不知見過多少撐家業頂門戶的女子,因此思想冇那份迂腐氣,反倒在看到秦昭之時多了幾分讚賞。

葉崇被李顯擠開,臉上有些不悅,但到底顧忌是秦昭手下,於是也冇多做計較。

隻是在一旁溫潤有力道:“徐伯父,我此次便是隨懷盛將軍一同征討黃落城蠻夷去了。”

葉崇身為葉簡獨子,在西北野蠻慣了,此時都不敢造次,徐殷心中更是計較了幾分。

他無視了李顯的告罪,上前幾步躬身叉手,恭敬行禮道:“下官徐殷見過懷盛將軍。”

秦昭倒是有幾分意外,她翻身下馬,將手中長槍丟給李顯,親自將人扶了起來。

“大人言重了,是本將軍未管好下屬,冒犯大人了。”

“豈敢豈敢。”

徐殷頗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滿身橫肉的身軀,下午他跟隨幾位下屬忙碌了一天,頂著豔陽都在砍伐樹枝,準備搭建一個稍微好一些的木架子床,以至於衣裳濕透了還未晾乾,此時隻能光著膀子。

若要全是男兒他自然不覺得尷尬,可此時秦昭貴為郡主,又是女子,他心中越想越覺得難捱。

好在秦昭並未注意這些細節,她跟隨軍隊西行,早就習慣了這些。

隻是此刻又看向李顯,囑咐道:“冒犯了大人,還不真誠表達歉意,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李顯這下不敢托大,抱著秦昭的長槍,眉目間多了幾分真摯:“大人,剛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徐殷心中舒適了幾分,也不敢真的同他計較,於是道:“無妨,兩兵相見自然不可能不試探幾分,剛纔我等也有過失,相互見諒便是。”

見徐殷表情不似作偽,秦昭這才點了點頭:“大人雖身居要職卻心胸寬廣,是大慶之福。”

“哪裡哪裡。”

兩人你來我往的誇讚幾句,拍得雙方都馬屁通暢,渾身得勁。

李顯捂著嘴在身後笑了幾聲,韞渡卻是小聲勸道:“公子,徐殷是葉將軍的人脈,怎好拱手讓人。”

葉崇下巴緊了緊,卻是道:“同為大慶做事,為誰助力不是助力?”

“可......”韞渡還想說些什麼,葉崇卻是打斷了他。

“韞叔不必多言,我知道如今要做什麼。”

韞渡無奈歎氣,卻也隻好由著他。

西北晝夜溫差大,白日裡熾熱的陽光在夜間便成了凍人的冰霜,月光將樹枝照的銀白,宛如霰雪。

士兵們搓著手臂升起篝火,徐殷為秦昭帶路,從空地劃了幾塊,分彆讓長盛軍與征北軍安營紮寨。

秦昭讓李顯安排好傷員與救回來的百姓,還尋到暫未從煉獄回神、但腦子還算清醒的人問話。

“你們是何處的百姓?”

被問話的是一名壯漢,名叫李二田。

他小聲答道:“小的是黃落城附近蓮花村的村民。”

顯然他被虐待得說話都不敢大聲,眼神也不敢直視秦昭,一直低眉垂目,聲若蚊蠅。

秦昭歎息一聲,又問道:“被抓的都是附近的村民?”

李二田點了點頭,含糊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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