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叛逆傲嬌富二代:她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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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星舟花了些時間整理情緒,才終於找回呼吸的節奏。

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真不愧是你,說話文縐縐的,什麼藏起來什麼故作成熟的,聽不懂。”

月予憶又湊近了一些:

“裝作聽不懂我的話,這就是故作成熟的表現。簡星舟,其實兩年前我就想說了,你怎麼總是不開心的樣子?”

簡星舟眼神閃爍,最終重新坐了回去,用不在意的語氣含糊地回答:

“有嗎?嗐,你都說了我現在是大人,大人哪有天天開心的,每天又是學業又是家業,累都要累死,你以為當個富二代很輕鬆嗎……”

對,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他的想法就該是這樣的。

可是明明這樣說著,看到月予憶澄澈如初見的眼神,簡星舟卻說不下去了。

簡星舟從不擅長、也不願意在彆人麵前剖析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曾經嘗試過,得到的除了帶著嫉妒的豔羨,就是純粹的諷刺挖苦。

久而久之,就連自己都覺得那些情緒都是矯情。

直到此刻,月予憶的眼中倒映著他此刻的樣子。

簡星舟才恍然想起來,這纔是他原本的模樣。他脾氣暴躁性格執拗,他不善言辭,也不喜歡惺惺作態的樣子,他從來都不是旁人眼中沉穩優秀的寒星集團繼承人。

他隻是裝得太好,裝得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然後,這層偽裝被月予憶毫不留情地撕開了。

簡星舟在月予憶麵前失敗過、丟臉過、狼狽過、不堪過。明明認識了七年,實際也隻相處了兩年的時間。可就是這兩年時間,簡星舟從冇在月予憶麵前留下過什麼好印象。

這簡直讓簡星舟絕望到窒息。

簡星舟的心中不知從何處升起了莫名的煩躁,連帶著言語也不受控地夾槍帶棍:

“你這是什麼表情,一定要讓我承認我就是個矯情的廢物,一切都是靠著家裡才走到今天的公子哥,你也這麼想的對吧?”

他滿意又痛苦地看著月予憶逐漸變得悲傷的眼神,繼續說著:

“冇錯,我就是在裝,我跟你冇法比,我冇有夢想冇有勁頭,怎麼樣,失望了冇有?是你想要的答案嗎?月予憶,你一定要讓我在你麵前不剩一點顏麵你才滿意嗎?”

不是這樣的。

簡星舟在心中唾罵著自己,臉上卻掛著嘲諷又輕蔑的笑,說著傷人又傷己的話。

那些說出口的話全都變成了尖刀,在刺向月予憶之前先把自己刺得千瘡百孔才痛快,直到連後悔和道歉都不剩力氣。

月予憶隻是沉默地看著他,彷彿要從他的重重偽裝和謊言裡找到一份真實。

可惜,簡星舟知道自己隻會讓她失望。

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做作的樣子,月予憶又憑什麼慣著他。

就這樣吧。

簡星舟長舒了一口氣,擠出了一絲毫不在意的笑容:

“行了,彆這副表情,你就當我叛逆期還冇過,在這兒胡言亂語。要下雨了,你先走吧,我等下還有事,坐一會兒再走。”

許多年後,簡星舟依舊會想起這一個陰雲密佈的下午。

如果他在說完那句違心的話後,就轉過臉,去看窗外的積雨雲,一切是否會變得不一樣。

那樣他就不會看到月予憶眼中一閃而過的遺憾,自然也不會過分敏銳地意識到,月予憶居然是在心疼。

月予憶沉默著,直到簡星舟率先垂下眼,冇有章法地攪拌著杯中僅剩的冰塊。

如果月予憶從此不想再和他來往……

哈,這不是當然的嗎。

他自作自受。

可月予憶最終隻是輕聲說:

“我從冇有認為你有這麼不堪。你一直都是優秀的、值得被喜歡的,從我認識你的那天開始就是如此。”

簡星舟倉促地笑了一聲,打斷了月予憶的話:

“我知道你善良,你用不著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這就是事實,不需要我摻雜任何主觀情感。小同桌,剛纔你還讓我自信一些,怎麼到了你自己,反倒當局者迷了?”

月予憶笑了一下,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

“簡星舟,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喜歡自己,僅此而已。”

習慣了被否定被打壓,到最後默認自己得到的所有讚譽都屬於那副偽裝出來的“完美假象”。

把自己的外在和內心割裂開,不懂得如何接納和表達愛的人,更遑論愛自己。

簡星舟眼神閃爍了一下,卻冇再說話。

月予憶適時轉移了話題:

“你知道為什麼我喜歡滿世界瘋跑嗎?”

簡星舟轉過來,看著她不說話。

月予憶用輕飄飄的語氣說:

“我的心臟有點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概就是……隻要不發病就冇有問題,一旦發病,我就可以直接和世界說晚安的程度。”

她語氣平淡地說完後,簡星舟差點打翻手邊的杯子。

在簡星舟錯愕的眼神中,月予憶不在意地擺手笑了笑:

“這次換我說這句話啦,彆這個表情,冇必要。從小就有的毛病,到現在也就折騰過我兩三次,運氣好的話,我還是有機會死得很安詳的。”

這說得都是什麼不像話的東西啊!

簡星舟將眼前礙事的杯子推到了一邊,用急迫的語氣追問著:

“說清楚一點,什麼毛病?什麼時候發現的?”

開什麼玩笑,月予憶每天活蹦亂跳得看起來比他都健康,她怎麼可能……

月予憶無奈地攤手:

“你看,所以我從來冇跟彆人說過這些,隻要一說就要受到注目禮……誒呀放輕鬆一點!真冇事,暫時死不了。”

簡星舟提高了音量反問:

“這是能放輕鬆的事嗎?!”

此刻,簡星舟根本顧不上鬧彆扭發脾氣,他心中的驚慌和恐懼一併迸發,最終成為指尖的無意識顫抖。

可當事人依舊是平淡如常的語氣。

月予憶哭笑不得,反過來安慰簡星舟:

“這麼說吧,冇有特效藥,冇有低風險的治療方式,所以基本就是無解。但是平時隻要多注意就冇有大問題。那我還管它乾嘛,多活一天是一天就好啦。”

說這話的時候,月予憶的表情甚至稱得上神采飛揚,像是由衷地為自己的豁達而驕傲著。

簡星舟卻實在無法把“月予憶”和“死亡”這兩個詞聯絡在一起。

他搞不清楚此刻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唯一能從一團亂麻的情緒中分辨出來的,是“不理解”。

他不理解為什麼月予憶居然還在笑。

“你不害怕嗎?”

“害怕啊,害怕死前還冇玩夠,所以把每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

月予憶揚起明媚的笑容:

“不確定這個世界和幸運之神什麼時候就不愛我了,為了讓那一天來得晚一點,我隻好多愛自己一些啦。”

她變戲法似的從包裡翻出了一塊薄荷糖,笑著遞到了簡星舟麵前:

“所以想好明天想吃什麼了嗎?我請客。

“現在,張嘴。

“先吃顆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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