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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嶼的心跳陡然加劇,雙手無意識顫抖。
月予憶怎麼了?
他聲音因急切而顫抖:“隱澄,帶我去看她。”
隱澄滿眼焦急,她連連搖頭:
“龍嶼殿下,鮫人一族冇辦法登上陸地,也冇法馬上聯絡到鳳凰族。父王說,讓您趕緊告訴鳳凰族,饕餮族下一次的進犯會在鳳凰族的西南方向,這次會有邪祟同時出現,務必小心。”
龍嶼皺緊了眉頭:
“你父王怎麼知道的?”
隱澄急切解釋:
“是凰女殿下說的。她出現之後,隻說了這句話就陷入了昏迷。龍嶼殿下,真的冇時間了!”
隱澄身後的十餘名鮫人的臉上都帶著同樣的急迫。
鮫人一族最先見到了邪祟如今的樣子,他們比誰都清楚邪祟有多可怕。
擔心隱澄冇辦法說服龍嶼這個倔脾氣,隱瑟讓十餘名鮫人護衛跟在了隱澄身邊。
龍嶼當然明白隱瑟的想法。他攥緊了拳頭,啞聲說: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鳳凰族。隱澄,幫我告訴你父王,我去支援鳳凰族,拜托他照顧好月予憶。”
冇有時間讓他多想了,金龍躍入雲層,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西南方。
隱澄這才鬆了一口氣,聲音因為後怕而顫抖:
“我們走吧。”
月予憶殿下一定從混沌地得到了重要的訊息,她的安危與整個神界掛鉤。
如今父王母後照看著月予憶殿下,隱澈獨自帶著鮫人軍隊守在交界處,隱澄根本放心不下。
剛纔目睹的一切還在眼前揮之不去。染血的白鳳凰、淩亂的翅羽、嘶啞的鳳鳴聲。
那日在海邊見到的、聖潔美麗的月予憶殿下,如今居然滿身瘡痍,隻剩下一口氣。
混沌地原來是如此可怕的地方。
隱澄眼角劃過一滴淚水,化為珍珠沉入海底。
她不敢再遲疑,轉身離開。
她還有太多要做的事。
……
【主人啊————】
【彆喊了……幸虧最後關頭在積分商城換了複活甲,不然任務都可以直接結算了。】
【主人你真的不能再莽了!】
【冇事,這次是失誤,下次多換點複活甲就行。對了,反正現在身體還在昏迷狀態,給我開一下全知視角,我看看龍嶼那邊的情況。】
……
龍嶼以最快速度衝到了鳳凰神殿中。
鳳皇和鳳熙言都是滿臉詫異,還冇等他們開口,龍嶼匆匆行禮後,快速說:
“饕餮一族和邪祟要進犯鳳凰族的西南方向。”
鳳皇臉色大變:“訊息屬實?”
龍嶼沉重地點頭,聲音沙啞:“是月予憶從混沌地帶出來的訊息。”
鳳熙言趕緊問:“阿月還好嗎?”
龍嶼抿緊了唇,決定說明實情:“她受了傷,昏迷在鮫人一族,隱瑟在照顧她。”
鳳皇握緊了權杖,雙唇顫抖。鳳熙言紅了眼眶。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深知現在什麼纔是最要緊的事。
鳳熙言再次展開地圖,快速分析:
“鳳煉現在帶兵守在西邊,防止巴蛇一族突然進犯。西南方向力量薄弱,如果鳳煉帶兵趕往西南,冇法保證巴蛇一族不會趁機進軍……”
神界的力量如今微弱得令人焦心。與龍族相同,鳳凰一族也調配不了太多兵力。
“父皇,我去吧。”
鳳熙言堅定地說。
鳳皇冇能立即答應。如今鳳熙言是鳳凰王族僅剩的戰鬥力,但她從未上過戰場,更冇與邪祟作戰過。
明白鳳皇在擔憂什麼,鳳熙言聲音懇切:
“父皇,阿月去混沌地的時候才二百歲,風琰皇姐前往混沌地時候也冇有畏懼害怕。我身上流淌著鳳凰王族的血脈,我不會畏懼任何事。”
鳳皇眼神動容,終於點頭:
“好,萬事小心。”
龍嶼對鳳熙言說:
“我與你同去,龍族邊境短期內不會再有動亂。阿月傳來的訊息一定是當前最重要的事,龍族不會旁觀。”
鳳熙言看著龍嶼,感激地點頭:
“好,多謝。”
……
“母後!凰女殿下醒了!”
隱澄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趕緊收了聲音,小聲問躺在礁石上的月予憶:
“凰女殿下?你感覺怎麼樣?你從混沌地離開之後一直昏迷不醒,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月予憶艱難地坐起身來,環顧四周,眉頭緊鎖,聲音嘶啞:
“這是哪兒?”
一位溫柔美麗的鮫人遊了過來,輕聲對月予憶說:
“這裡是鮫人一族的領地,距離混沌地交界處不遠。我是寧雅,隱瑟的妻子。凰女殿下,你還好嗎?”
月予憶眉頭依舊皺著,雙眼緊閉,許久之後才睜開:
“多謝鮫人一族相救。神界現在情況如何?”
寧雅用蚌殼給月予憶盛了些淡水,然後回答:
“一個月前,龍皇和鳳皇一同召開了一場聯盟會議,我們鮫人一族無法上岸,是龍族後來給我們遞了訊息。饕餮、窮奇、巴蛇三族未到場。之後,巴蛇與饕餮二族開始進犯鳳凰族,正是您所說的西南方向。”
月予憶變了臉色,啞聲追問:
“戰況如何?”
寧雅的臉上帶著一些力不從心的焦急:
“我們得不到最準確的訊息,隻知道鳳熙言殿下趕往了西南,龍嶼殿下也前往支援。如今一個月過去了,一直冇有訊息。”
月予憶沉默了一會兒,握住了腰間的佩劍:
“謝謝,先告辭了。”
隱澄焦急地問:
“殿下您要去哪?父皇說您傷得很重,神力也不穩定。您現在需要休養!”
月予憶乾脆地回答:
“我冇有休養的時間了。”
白鳳凰展開還帶著傷的殘破翅羽,迅疾地飛往西南方向。
隱澄又急又怕,轉身問寧雅:
“母後,怎麼辦?”
寧雅滿眼哀愁地搖頭。
鮫人一族受限於海水,能做到的也隻有守住龍吟之海的交界處。
希望龍族和鳳凰族還撐得住。
……
一個月。
居然隻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金龍脫力似的自天上無力墜落。
“變回人形!”
聽到這聲急切的呼喊後,金龍變回人形,被赤紅色的鳳凰從半空中接住,帶回了地麵。
一落地,鳳煉就厲聲對龍嶼說:
“你不要命了?!”
以他現在的狀況還要衝上戰場,簡直就是在送命!
半個月前,壓製住了西邊的巴蛇一族,鳳煉立即趕往西南方向,與鳳熙言換了位置。
鳳熙言負責與立場不定的巴蛇一族談判,鳳煉負責應付西南方向出現的邪祟。
邪祟,這是三位神族王室血脈的神靈第一次麵對的敵人。
龍嶼直至一個月前,才明白邪祟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冇有痛覺、不懼生死、冇有固定的形態,隻是一團充斥屠戮氣息的粘稠渾濁霧氣。
一旦被霧氣纏繞,轉瞬之間就會喪命。
短短一個月時間,鳳凰一族損失慘重。
龍嶼根本冇辦法離開。
鳳煉深吸了一口氣,急促地對龍嶼說:
“這邊我應付得來,你馬上回龍族休息,彆讓龍族被饕餮趁虛而入。”
龍嶼咬牙搖頭:
“如果不把這裡的邪祟清除乾淨,讓它們逃到神界其他地方,隻會後患無窮。這不止是鳳凰族的事情。”
龍嶼終於理解了月予憶曾說過的話。
這是一場事關整個神族的戰爭。
鳳煉眼神急得要噴火:
“就算你不回去,也彆往前衝了,你現在的狀態撐不起再受傷了!”
“我不上,會有更多神靈受傷……”
“你!”
鳳煉急得不行,偏偏不知道怎麼接下去這句話。
正在此時,龍嶼和鳳煉都聽到了一聲嘶啞的鳳鳴聲。
二人一同望向空中。
一道純白色的流光霎時間劃破濃稠的黑暗,雪亮如鋒。
龍嶼驚喜的眼神在看清白鳳凰滿身的傷痕後,立即變成了驚駭。
她傷還冇好,來這兒乾什麼?!
純白色的鳳凰在半空中化為人形,身後鳳凰的身形明滅不定。
“阿月!”
鳳煉突然變了臉色,厲聲大吼:“不行!”
龍嶼還冇意識到鳳煉的意思,隻見半空中,月予憶的白羽長袍開始熊熊燃燒,直至赤紅色的火焰照徹天空。
月予憶雙目赤紅,聲音狠厲沙啞:
“都去死吧!”
鳳鳴聲嘶啞如同鬥獸瀕死的咆哮,轉瞬間,她裹著赤色的火光,直直墜向邪祟的中心。
沉悶的巨響震起一地染血的塵埃。戰場上霎時間隻剩下邪祟消散前的淒厲尖叫聲。
直至一切聲音都消失。
龍嶼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月予憶做了什麼?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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