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桀驁世家俠客:塵封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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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起塵封了數十載的往事,月予憶墨色的眼眸中帶上了時光浸染的惆悵。

穆天野在聽到那些名字的時候,就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他靜默地聽著月予憶講述著那段過往。

三十年前,穆輝、月寧明、褚鴻振,這三位初出茅廬的少年俠客,各自在江湖上嶄露頭角,又在江湖這張棋桌上相逢。

相識相知、惺惺相惜,三人在一個秋日午後,跪叩於莊嚴慈悲的佛像前,自此結為莫逆之交。

穆輝裹挾著北原人的豪放粗獷,說自己不求建功立業、隻求此生如風,走遍萬水千山不留遺憾。

月寧明正直沉穩如月下鬆柏,願以身為劍、護一方太平。

褚鴻振最有野心抱負,立誓躋身於武林巔峰、做出一番大事業。

那時,三人懷著不同的夢想,眼中卻有著同樣的光輝。

彼時的寰天淵就已經是整個武林的心腹大患。因此,在初遇寰天淵右護法的時候,三人最先做出的反應都是與之一戰。

此後過往,或許隻有當年的眾人才能說得清楚。隻知道最終,四人成了朋友。

這四人當年做出最大的一番成就,就是讓攜帶命門心法的右護法徹底逃出了寰天淵。

假死、偽裝、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冇人知道四人如何佈下了一局好棋。到最後,右護法徹底拋棄過往、改變樣貌和聲線、為自己取名為“秋水泓”。

穆天野輕聲念起了一句詩:

“一泓秋水一輪月,今夜故人來不來。”

月予憶點頭:“這是當年四人約定開始行動的暗號,我娘正是以此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穆輝前輩也給你講過這些往事嗎?”

“我爹冇給我講得這麼詳細,這句詩是我自己看到的。他有一把扇子,扇麵就寫了這句詩。那把扇子看上去冇什麼金貴的地方,我爹卻寶貝得要命。好像叫什麼……逍遙扇?”

“冇錯。逍遙扇的扇骨是我爹種的南城紫竹,扇麵上的詩是褚鴻振寫的。”

穆天野詫異地笑了:“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月予憶神色感慨:“當年的三位至交好友,各自都有這麼一件信物。穆輝前輩的逍遙扇、我爹的雙月印、還有……褚鴻振的傲世刀。”

提到褚鴻振的時候,月予憶的眼神涼了下去,她冷笑一聲,聲音儘是恨意:

“傲世刀是昔年穆輝前輩親手鍛造,刀鞘上鑲著月家珍藏的火齊珠。到頭來,褚鴻振提著這把刀,砍下了我爹孃的頭顱。”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分不清是怨恨還是悲痛。

穆天野於心不忍,想伸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伸出手的瞬間卻意識到了什麼,動作僵硬在半空中,最後收了回來。

他低聲問:“秋前輩後來,就一直留在了月前輩身邊嗎?”

月予憶輕輕搖頭:“我娘離開寰天淵之後,獨自在江湖中躲藏了數年時間,有一次險些就要被寰天淵發現。我爹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就尋了個成親的由頭,把我娘藏進了月家。”

穆天野忍不住笑著問:

“月前輩這是迫不得已,還是故意為之啊?”

月予憶的眼神也透著笑意:

“誰知道呢,那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後來再問起當年的事,他們兩個隻是含糊著一句‘天意如此’,就不肯再細說了。”

逐安四十六年,秋水泓誕下一女,取名月予憶。

這一年,距離穆輝帶夫人回到北原、穆天野出生在北原滄瀾峰之上,已經過了五年。

這一年,距離褚鴻振成為群英盟新一任盟主,還有三年。

如果故事停留在這裡,倒算得上是一段佳話。昔日的好友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卻都有值得期待的未來。

可世事難料、人心難測,落得今日一地狼藉。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誰也說不清。

“孃親從一開始就不想把命門心法公之於眾。心法必然導致紛亂,那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更何況命門心法比寰天訣更加毒辣,單獨修煉命門心法必然遭受巨大痛苦,最後的下場隻有爆體而亡。

“與其和寰天淵賭一個你死我活的可能性,或是讓武林中出現更多慘案,不如維持現狀,還能讓武林多太平幾年。

“更何況那時寰天淵的教主認定了右護法已死、命門心法已失,就號召教徒尋找其他解決辦法。從此命門心法在江湖上無人再提及,武林上一時算得上安寧。

“孃親原本想著,就當這命門心法不存在也好,往事紛擾不再過問。冇想到,偏有人不想這天下能太平。”

說到這兒,月予憶輕輕撥出了一口氣。

她仰頭看著穆天野,問:“你還記得八年前,月家寄給穆家的那封信嗎?”

穆天野扯起嘴角:“我想不記得也不行啊,那封信差點把我氣瘋過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戲謔,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任誰想都是如此,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突然被一封冇來由的信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還連帶著罵了整個穆家,甚至被退了一樁自己都不知道的婚事,這任誰能不介意。

看到穆天野忿然的表情,月予憶麵有愧色:

“抱歉,實乃無奈之舉……”

“我懂我懂,有苦衷是吧。”

穆天野故作不在意地掐斷了月予憶的道歉:

“對了,說到這兒,月前輩的這兩個印章是不是有什麼說法?八年前是滿月,如今這封是殘月。代表的含義不同嗎?”

月予憶眼神閃過驚喜和讚許的意味:

“冇錯,雙月印所用的玉料是褚鴻振尋來的,家父設計了紋樣,穆前輩雕刻成一對印章贈予家父。

“這兩枚印章有各自的意思,隻有月家人與穆前輩知道,就連褚鴻振都不知道。我想那時,父親就已經發現了些什麼吧……”

月予憶垂下眼簾,繼續說:

“滿月為謊,殘月為實。如非危難,月隱不出。

“當年家父和穆前輩約定,一旦見到雙月印,就一定是出了極其要緊的事,就連書信往來都已經不安全了。”

聽到這兒,穆天野福至心靈,他立即問:

“所以八年前那封帶著滿月印的信,不隻是退婚書?”

月予憶頷首:

“滿月印意指信中內容皆為謊,信件最前麵所說的內容,隻是對此加以佐證。信件最後,特意誇讚了褚鴻振成為群英盟主之後的功績,你還記得嗎?”

“記得,信上把褚鴻振誇得天花亂墜,還說他這些年斬除寰天淵勢力,功績過人,這樣纔算是真正的……”

穆天野的聲音停住了。

“真正的俠者”,這句話說到一半,穆天野終於意識到了那封信想說的是什麼。

那封信真正要說的是,褚鴻振勾結寰天淵,如今月家已經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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